第三百三十七章众口铄金(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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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也不想想,河东柳氏若不是大王的人,当年柳元山的家世背景,又哪里是那样轻易做了假的呢?连我,都被蒙骗了。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话说到这时候,根本就没有什么是好瞒着不提的了,桓廷之坦言松了口,“只是我虽能知道,此事十之八九同河东有关系,可是究竟是怎么个有关系法,我却实在是无能为力了,暗地里也查了快两年的时间,却一无所获。不过依我说,正是无所获,才更加的可疑。”

宇文舒狐疑了半晌,有些犹豫的问他:“夫子向家里头提起过吗?叫家里头忙着查过吗?”

这是不一样的。

尽管夫子身在中书,可真的去查柳氏这样的一方豪族,其中又有宇文郅和琅琊王氏“保驾”,要查出些端倪,还是十分不易的。

可要是连谯国桓氏帮着追查都一无所获的话

如此,这才是件了不得的大事了。

桓廷之闪过欣慰的笑意:“此事干系重大,我没法子同家里明说,只是寻了个由头,托家里查一查柳家在河东可有没有什么异动。我虽是个庶出,可如今到底能在家里说得上话,是以这两年时间里,家里面倒也尽心的去查了。”

果然

宇文舒冷下了脸来:“也不知究竟是什么的手段,竟然叫他们丝毫不敢外露,连一丝的踪迹都查不到!”

“所以我说了,殿下一定要查,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寻些柳家的错处,叫陛下下手去查河东。这次柳元山的事情发生之后,其实我本想叫殿下直接请旨往河东去,或是叫庾子惠替殿下去一趟,无论如何也该先向柳家施压,柳元山隐瞒了出身才有了今天祸端的,他们家怎么着也脱不了干系。”说到这里,他又叹了口气,“不过转念想想,倒还是算了吧。二王刚栽跟头,殿下也不该这么急着要对付大王,你一旦要动柳家,我料定大王绝不会善罢甘休,届时不闹个不死不休出来,一定没完的。”

“是,如今我不能出面明着要动柳家了。”宇文舒看着他,脸色有些难看,“夫子大约不知道,父皇已为二兄择定河东柳氏嫡女为正妃,只等到封王礼过后,再另择吉日吉时,在京中完婚,婚后即刻动身往凉州封地而去。”

桓廷之显然吃了一惊:“陛下亲口说的吗?”

宇文舒重重的嗯了声,又点了头:“在朝阳殿,当着我和二兄还有谢家兄弟和荀小郎君的面儿,亲口说的。”

那就是铁打的事实了,不会更改的,怕旨意也是即可下达。

河东柳氏一族,地位自然水涨船高。

一时的豪族同宇文氏联了姻,这是天大的荣耀,哪怕嫁的是被赶出了京城的二王,那也是不同的。

至少在外人眼中,二王今次是有功受封,封地虽不尽如人意,可却实实在在是封了王的,又是兄弟里头一个成亲的

桓廷之一愣:“大王的婚事,陛下提了吗?”

宇文氏摇头说没有:“听父皇的意思,并没打算给大兄赐婚,他说原不该叫二兄越过大兄去,只是圣人不放心他一个人独自往封地,所以也没那么多的说道,便给他先赐婚,叫他先成婚了。”

看样子,陛下仍旧没打算把两个儿子在此时就分出高低来,不然眼下给二王赐了婚,给大王指婚就是理所应当的,只要不是谢氏女郎,那陛下的心意,朝臣就会立时明白过来,谁叫谢家是生女为后的呢

不嫁大王,不许二王,剩下的那个,就是陛下想要的太子储君!

桓廷之作势咳了几声:“如果真的是这样,殿下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行事就要更加稳重了。河东柳氏不能明着查了,我现在禁足在府中,不能面圣,也猜不出陛下的深意,柳家的事情他到底知道多少,我实在拿不准,对二王的赐婚到底是无意促成还是有心为之,将来就要殿下自己去分辨了,不过有一点倒是可以提点殿下”

他又拖长了音,音调渐渐沉下去,余下的话消失在了空中。

宇文舒去看他,端的是一副虚心受教的姿态:“夫子请讲。”

“陛下既然不打算给大王指婚,用意陛下应该明白,也正与我先前所说一般,陛下要给殿下留一个好名声,可越是这样,殿下的处境其实越艰难。二王一旦发落出京,底下的弟弟里,就只有殿下你一个,是能够对大王形成威胁的,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一定会不遗余力的打压殿下,他手上如今还握着整个琅琊王氏,而殿下你”他似乎觉得这话不该说,可没法子,到了这时候,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也都只能说了。

于是他把心一横:“殿下你尚没有稳住谢氏,而颍川庾氏只怕也并不全都为殿下所用,荀氏那里我倒是信荀禄他自己也有这个心,可他入京以来我所见,这也是个不折不扣的老狐狸,恐怕不会这么早就表明立场,荀小郎君到底不代表整个颍川荀氏。说到底,殿下你手上的棋子,还是输了大王一大截啊。”

所以陛下急着拔除大王在执金吾里的势力,为的,怕也是这个。

“我明白”宇文舒听他娓娓道来,心也一个劲儿的往下沉去。

夫子盘算的这些,都是事实。

时至今日,他都没能把谢家稳稳当当的握在手里,他能感觉得到,谢汲有心向他示好,可是这用处并不大。

一个刚刚上京的治书侍御史,一个谢氏的庶出子,和谢潜这位支应谢家门庭的御史大夫,相差的又何止一星半点。

桓廷之看了他很久:“殿下不妨将我今日所说,与谢道修说道说道,其实我倒是觉得,两浙案后,凭借谢道修的聪慧,未必仍看不出端倪,至少执金吾这事儿上头,他正经的该疑心一番才对。殿下说与他听,叫他也知道其中厉害才好,若他能想通了,跟着殿下一路走下去,后面的事情,才好办起来。”

“好办?”宇文舒倏尔便笑了,“要我说,眼下就算谢家人肯辅佐我,我接下来的路,也未必好走。”

宇文郅到底是嫡长,次序上太沾光了,而且这么多年,他和宇文郅的表现,都是截然不同的。

一个从来锋芒外露的王,和一个看似放浪不羁闲散恣意的王,哪一个才更该坐大晋的储君之位?

他从来都好像是无心这些的,若突然之间换了个人似的,对着宇文郅下手痛打起来,又会让朝臣怎么想呢?原来这些年,他都是装出来给人看的不成?

只怕父皇有心偏袒他,也堵不住这天下悠悠之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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