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入宫拜见(1 / 1)
孔扬再回朝阳殿中时,宇文舒已往羊皇后的含章殿去拜见,而谢氏兄弟和荀况也已由内侍送出了宫去。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宇文拓揉着鬓边,瞧见了孔扬的身形,叫了他一声:“宥连说什么了吗?”
孔扬掖着手步过去,端了一礼后站直身子,摇摇头:“二殿下什么也没说,奴才吩咐了人看着宅子,暗地里悄悄地,也不许惊动了外面的人,二殿下冷眼看着,倒像是认了”
“他不认,还能怎么着呢?”宇文拓讥笑出声来,“我一辈子没这么窝囊过,自己的儿子下手贪银子,叫百姓受这么大的苦,到头来我还要替他藏着掖着,你瞧着他是认了,实际上”他话音一顿,冷下脸来,“自己的儿子自己心里清楚,他十之八九不服气,觉着我与皇后厚此薄彼,瞧不起他,不拿他当回事儿。”
这话他说得,孔扬却是万死不能说的,跟着他服侍了几十年,这点子分寸,孔扬还是有的。
只是今次这位二殿下行事实在太过,且临走前攀咬三殿下的那一句
孔扬深吸了口气:“官家好歹消消气吧,都是自己的儿子,不替殿下兜着些,难道真叫天下人戳他的脊梁骨吗?奴才知道您心里头气儿不顺,可如今也算是发落了,凉州是一条,河东柳氏的女郎是一条,也够二殿下受的了。”
宇文拓却冷哼着:“他自己个儿还不惜福,如今这样子,已经是很便宜他的了。再者说,河东柳氏的女郎,难道真就埋没他了?河东柳氏门楣是稍次些,可就是这样,将来才不会给他再招惹是非。他们夫妻两个,京中成了婚后即可往凉州去,从今以后好好的过日子,他一个王,富贵总归少不了,若是治下有方,能把凉州上手好好地打理一番,京中的赏赐横是也不会少。”
孔扬体谅他的用心良苦,实则这是叫二殿下再不要涉足任何的纷争之中来,只这回一件事就瞧得出来,同两个兄弟比,二殿下远远不足,哪怕是手上有再好的牌,他也打不赢这一仗,留在京城,早晚是兄弟们的眼中钉,欲除之而后快,还不如借着这次的机会,索性把他赶出建康城,而河东柳氏因门第算不得一流,他娶妻如此,将来也不会再生出二心。
可是这里头,却仍旧是有别的用心门楣稍低些的士族那样多,若不是为了也不会就偏偏选中了河东柳氏的女郎了。
只不过这些都lún不着他来chā手,横竖二殿下的事情,今次就算是料理完了的,可是谢氏的那位女郎,和三殿下呢?
孔扬抿着chún角想了会儿,似乎左右为难,不知道这个话该不该这时候问出口。
岂料宇文拓正好一眼歇过来,瞧见了他的的为难神色,啧的咂舌:“你如今也学的吞吞吐吐,有话不敢回了?”
孔扬忙说了句不敢,定了定心神:“奴才只是在想,谢家女郎的事儿,官家就这样算了吗?”
他指的,自然是他们返京途中遇刺的事情。
宇文拓眸色倏尔一暗,可旋即又恢复如常,不过转瞬之间,倒像是不曾变脸似的:“那日他们进宫回话,你也在旁边儿听了,谢五遇袭时,并没有舍了木兰只为保自己的命,若然她当时闪躲,此番回京之后,谢家兄弟还有她,我反倒要仔细斟酌该怎么处置掉,可她既没有——”
他乍然收了声,合上眼想了想:“孔扬,你说木兰为了救她能舍命,她要是有个什么闪失,木兰会怎么样呢?”
孔扬心下一颤:“官家的意思”他细细的品了品,立时就明白了过来。
派人去行刺,实则不过是试探罢了。
皇帝陛下心思重,打从年轻时候起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一辈子也改不了了。
最看重的儿子次序上吃了亏,且前头的两个嫡兄也不是真正的庸碌,连陛下都没法子直接越过大王和二王去册立太子,所以这些年明里暗里为三王铺路,还有陈郡谢氏
谢氏风光太多年了,旁的人不知道,他却是心里门儿清,陛下是从御极之初,便很不放心陈郡谢氏。
所以直到谢氏女郎降生,陛下有意的安排了一场谢氏生女为后的传言,叫天下皆知,谢家这位女郎,生来是要凤仪天下的。
然则陛下对谢家的态度,却始终是不那样明朗的。也许他既希望谢家能够由衷的去辅佐三王,叫三王将来上位能更容易些,却又希望谢家在这样的立场选择上出个错,好叫他拿捏住了,叫谢氏重重的跌下去。
“官家,奴才虽愚笨,却也知道,天底下最难过的,便是个情关。”孔扬说这话时很小心,他自认能猜得准陛下的心意,却又不敢在这件事上表现的太过了,于是他显得更加谦卑,“容奴才说句大不敬的话,官家设身处地的想一想便也知道,若换做是官家与圣人,官家会怎么样呢?”
宇文拓猛然一震,才终于正眼去看孔扬:“你的这个话,不假啊,是不假。可是孔扬啊,你瞧着木兰眼下这样子,为了谢五他宁可自个儿受一回箭伤,难道将来,你指望着他动一动谢家吗?”
这大概是不可能的。宇文氏的郎君生来世间最尊贵,况且如今已无战乱,这些个皇子们哪一个不是在建康城锦衣玉食长大的,暗地里同兄弟们再如何厮杀,那也不过是朝堂yīn诡罢了,又有谁是真的见过血的?
三王能为了谢家的女郎做到这个地步,摆明了是拿人家当命根儿看的,谁要是动她一动,三王必不会轻饶的,这样子看起来,他又怎么会在将来下死手去整治谢家。
“其实官家心里头都明白,您叫奴才说,奴才也未必说得十分好,只是奴才觉得,经此一事,谢家大约是要真心辅佐三殿下的。”他稍稍一顿,略抬一抬眼皮偷偷的看宇文拓的神色,“官家从前为殿下铺路,不也是希望陈郡谢氏有朝一日能死心塌地的追随殿下吗?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希望,官家若总想着以后,只怕于殿下如今的处境,并无益处的。”
“是不大有益处。”宇文拓眉心微蹙拢着,一时间却沉默了下来。
约莫过了有一盏茶的工夫,他才重开了口叫孔扬:“等木兰出宫了,你去一趟含章殿,告诉皇后,等到了后半天,叫她传谢五入宫拜见吧。”
孔扬一愣:“却要以什么名义呢?”
宇文拓斜扫过去一眼:“叫皇后自个儿看着办吧,其中的内情,皇后她,是知道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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