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圣旨(1 / 1)
p七日后,上京建康的旨意才送到吴县中来,且带来这道旨意的这个人,委实是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这一日大早起,刺史府的衙役就匆匆往顾府来寻宇文舒等人,支支吾吾了半天,说是上京有旨到堂。
宇文舒和谢潜等人对视一回,心下却是了然的。
两浙的案子,究竟如何收场,今天,终于有了定论了。
于是他三人也不多做耽搁,又支使了小厮往客栈去知会庾子惠一声,便出门往刺史府而去。
及至三人到了刺史府大堂之时,谢潜瞧着堂中站着的那个身着官府的人,脚步一顿,站在了门口,细细的打量着,多看了几眼。
宇文舒不明就里,随着他脚下一怔:“谢大夫?”
谢潜却一动不动的,那个人的背影
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兄弟,没有认不出来的道理。
只是他未曾想,短短十几日工夫而已,他便已是官袍加身,且能够出使传旨,看样子,陛下对谢氏一门,实在是倚重。
他深吸一口气,站在门口,嘴角抽动了下:“三郎。”
宇文舒眉心一跳,下意识的看向荀况,果然见荀况也是一脸错愕。
而堂中所站之人,闻得这样一声,慢悠悠的转过身来,他似乎早知谢潜会来,这会儿见着了人,眉眼俱笑:“二兄。”
这人,是谢汲。
宇文舒从没见过这位谢氏的庶子,今日得见,心下不由感慨。
谢氏的郎君个个风姿不俗,一个庶出的儿子都尚且有如此气度,实在叫人不得不佩服。
谢潜却已经长叹一声:“看样子,你的官职,陛下已经派下来了。”
谢汲三步并作两步,从堂中踱步而出,站定脚步时,四下里瞧了一圈儿,看看宇文舒,又看看荀况,而后稍稍一退,拱手对着宇文舒恭敬一礼:“臣治书侍御史陈郡谢汲,拜见三殿下。”
治书侍御史
弹劾高级官员,亦或奉命出使,收捕犯官,这是御史台要职。
宇文舒呼吸一窒,却很快回过神来,略摆摆手:“谢御史不必多礼了。”
谢潜那头一拧眉:“你在这个位置上,陛下派你来传旨,这是要”
这是要拿人了吗?
难道说,陛下为两浙案龙颜震怒,真的不放过宇文聪了吗。
谢汲这才正了神色,转而步入堂中,自堂案上取过圣旨来。
宇文舒等人见旨则跪,躬身伏地等着旨意的下达。
这道圣旨,意思其实很简单,今次两浙案中,朱荣之和陆东楼为首犯,由谢汲看着,押解入京,至于官职,当地就免,暂由吴郡别驾领吴郡事宜,陆家和朱家暂不牵连,且留待日后查处再议,至于魏承延,也一并带回京中,由陛下亲审之后,再行定罪。
谢汲将旨意交代明白,才欠了欠身:“三殿下,接旨吧。”
宇文舒面色铁青的站起身来,没上手接下圣旨,反倒语气森然的问他:“二王情由,父皇不曾有过交代吗?”
谢汲略抿了抿chún,将手中圣旨又往外送一送:“三殿下先接旨吧,臣宣了旨,您总不接,也不像话啊。”
荀况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和担忧。
京中明法旨意,可圣旨之上对宇文聪却只字未提,这是什么意思?
他们本以为,谢汲此时入京,对宇文郅那些人已经是个敲打,陛下又把他放到御史台,一出任,就领了旨意到吴郡传旨拿人,这样的重用,更是对宇文郅等人的警醒,甚至是对宇文聪的不留情面。
可事实上,对宇文聪,却丝毫没有处置?
宇文舒筹谋已久,到了今日棋局正式收官时,他想要得到的,却没能成真。
这样的旨意,他怎么会甘心情愿的接下来。
然而圣旨就是圣旨,宇文舒在刺史府衙的大堂上与前来传旨的谢汲这样僵持不下,也总归不是个办法。
人多口杂的地方,传出去几句闲言碎语,那就是宇文舒的大不敬之罪。
荀况眉心突突的,往谢潜身侧靠了靠,扯了扯他衣袖,努着嘴使眼色,想叫谢潜先行接下这道旨。
谢潜立时明白过来,心下无奈,可也明白其中利害,上前两步,一抬手:“此行陛下原就是委我查案的,这道旨,自然该我来接。”
谢汲当然不会僵着,胳膊往外一送,那道圣旨,就送到了谢潜的手中去。
宇文舒更是气结,面色yīn沉难看极了。
他动了动嘴角,似乎是有话要说的。
谢汲见状,忙一拱手,先他一步开口道:“三殿下莫急,臣这里还有口谕要传。”
宇文舒眉头紧锁,面色也没能舒缓半分,死死的盯着他。
谢潜刚接了圣旨下来,低着头打量了会儿,听了谢汲这样一句,倏尔抬起头来:“口谕?”
如果圣旨上没有关于宇文聪的只言片语,那么这道口谕
谢汲嗯了一嗓子:“二王聪贪墨情由虽重,然则事关重大,吴郡中不惩处,不降罪,令一同乘马回京。”
不惩处,不降罪?
宇文舒倒吸一口气,冷笑一声,却什么话都没有说。
父皇的手段和心思,他一瞬间就明白了。
所谓事关重大,不是因为舍不得杀了聪,而是因聪嫡出皇子的身份,一旦揭露他的贪墨罪行,势必令两浙百姓寒心,更为天下人所不齿。
他们宇文氏得天下,掌天下这百年间,居然就教出这样孟浪无状且心肠歹毒的儿子吗?
失了民心,就再也难找补回来了。
只是他虽能体谅父皇用心良苦,终究意难平。
多年筹划,子惠三年的蛰伏,他们终于等到今天
只不过这一拳打出去,重重抬起,却只能轻轻落下。
因为父皇不许啊,不许聪失民心,不许聪死。
他合了合眼,心情是说不出的复杂。
谢潜看着他,心里也不怎么好受,只是这一切,他像是早料到了一般,拍了拍宇文舒肩膀:“殿下何必难过呢,陛下会有如此决断,殿下也早该想到才对的。况且经此一事,二王帝心已失,对殿下来说,再也构不成任何的威胁,即便是他全须全尾的回到建康城,此后,也至多一个闲散亲王罢了。”/p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