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孤注一掷(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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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清光陪坐在牛车里,上了手替他掖一掖因为颠簸而有些皱起来的薄毯:“郎君别打趣他了,仔细他驾车坑您。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庾子惠一撇嘴,靠着隐囊半天不说话,许久后才欸了一声:“我这主子当的,一点儿拿捏不住人呐,拿捏不住人。”

清光忙笑着回他一句您说笑了,又陪着玩笑了几句,倒了杯水给他顺气不提。

“清光,你说上京中,会发现吗?”庾子惠接过小杯,执盏却未品,“其实现在离京,风险大的很啊。”

他起了这个头,清光才敢接这个话。

打从牛车驶出建康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开始提心吊胆了。

郎君派人给吴郡去信,他是知道的。而这些年来,郎君跟大殿下等人过从甚密,他也是看在眼里的。

似郎君这样三心二意诚然,他一个奴才,不该这样对郎君品头论足,也并非在心里瞧不起郎君,只是替他担心而已。

大殿下行事,建康中人都是知道的,郎君这样做万一被大殿下发觉了,惹怒了他,能有什么好果子吃呢?

是以清光拧眉看他:“郎君,您既然说了,奴才就想跟你说两句。”

庾子惠啊了一声,憋着笑:“你说,你说。这一路出了建康,你就忧心忡忡的,”他手一抬,骨节分明的手指正好指向清光的面庞,“都写在脸上了。”

清光觉得不好意思,脸上讪讪的,挂着一抹很是尴尬的笑,本来想要说出口的话,竟不知该从何说起了。

原来郎君什么都知道,自从出了建康后,郎君将他的紧张不安,都看在眼里了

庾子惠转过脸来看他,指尖不知敲打在了哪里,发出几声沉闷的叩叩声响:“叫你说,你又不说了?”

快六月正闷热,清光深吸一口气,这车厢内小冰屉的凉意,扑面而来。

他定了定心神,直勾勾的望向庾子惠,一瞬间就平静了下来。

“本来咱们出京时,奴才就想劝郎君,这次的案子太大了,郎君何必非要chā手?”他慢慢的说,语气轻柔,语气轻缓,倒像是惊着庾子惠一般。

可庾子惠心里清楚,这分明是怕他恼了呗。

于是他心内惆怅一片。

犹记得出京离府前,他与阿兄交了个底,倒也不是全交代了,可他要离开去吴郡,家里少不得要阿兄替他兜着些,怕就怕宇文郅和王岐看出端倪,到时候再找上门去,他可就真是惹得一身sāo了。

但是阿兄那会儿是个什么反应呢?

阿兄以为他疯了。

震惊,怒火滔天,冲着他拔高了语调,厉声的呵斥着。

他无奈,可却又无论如何,阿兄不肯听他分辨。

就因为他一门心思要掺和到这次贪墨案中来

可彼时阿兄竟丝毫没有顾念着,他身涉其中,将来是不是会受到牵连。

庾子惠眼里闪过一丝困扰,阿兄的态度,真是叫人心寒啊。

眼下在对比对比清光。他身边的一个奴才,尚且这样顾着他,他自己的亲阿兄,反倒那副样子。

他心里有了一团火,却又因一向是很能克制自己的人,总不能把火气撒在不相干的清光身上,便很是按奈了一番:“那若依着你,我该躲在建康家中,闭门不出吗?事情已经闹出来了,我现在就是想抽身而退,大王也未必肯轻易放过我。”

庾子惠说的平静,好似此事与他无关,他只是个冷眼旁观的看客而已。

清光却听的心惊肉跳,咬紧牙关,握紧了拳头:“可是您现在去吴郡,一旦大殿下知道了,岂不是更不会放过您?您留在建康,哪怕是闭门不出,他又能拿您怎么样?难道真的敢撕破脸,闹到御前去吗?要真那样,大殿下是把自己也赔进去了。更何况,家中还有郎主和大郎君在,您”

“得了吧。”庾子惠手一挥,更恣意的靠在了三足几上。

他稳一稳身形:“阿耶多少年不过问外间事了,腾不出手来护着我的。至于阿兄——”他眸色黯淡,连带着面色也沉如水,“事情不止关乎我,还关乎庾氏,真闹大了,我还怕他头一个绑了我去陛下面前请罪呢。现在这种时候,我只能靠自己,谁也靠不住。”

清光简直不敢相信,于是便道:“大郎君怎么会弃您于不顾呢?郎君想得太”

他怔怔然收住了声音,没敢真的数落起庾子惠,一转脸儿,岔开了话:“那郎君,您此去吴郡,是有想法了吗?您真打算帮二殿下翻身吗?三殿下和谢c荀两位郎君都先行往会稽了,连奴才都看得出,这里头有文章,您真的信他们是去会稽探亲的吗?”

“我自然是不信的。”庾子惠翻一个白眼丢给他,“这话骗三岁孩子去吧。我知道他们是为了查二王c查贪墨案,才一起动身去的会稽。可就因为是这样,我才更要去吴郡。”

清光愈发不明白了,本来他就觉得这事儿不简单,这会子叫庾子惠三言两语的,更把他绕晕了。

他拍拍脑袋,一面问:“您既然都知道,那怎么就不明白,二殿下保不住了呢?谢大郎是出了名的为人正派,学足了太尉大人的骨气——您总不至于,想凭着结了亲的这层关系,打他手上,把二殿下给保下来吧?”

“保不保二王——走一步,算一步吧。”庾子惠像是有些疲了,也不想再同他纠缠这码子事。

在他的心里,自有他的算计,他不喜欢别人对他的事过分的指手画脚,即便是出于关心他的这个角度,也仍旧不喜欢。

清光今天的话说得够多了,他也听得足够多了。

点到即止,是为最佳。

说再多,怕是要真的露了底儿咯。

他没再看清光,抬起头来,盯着车顶的忍冬纹瞧了半天:“别再多问了。这本来就是铤而走险的事,你再劝我,再放不下心,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上京里,阿兄要真不肯替我担着,我也一点儿法子都没有。大王真的察觉了,我已经身在吴郡,又能拿他怎么样?而他,又能拿我怎么样?”

他呼吸重了重,收回目光来,合上眼:“我很累,这件事不想再说了。”

一语毕,他便佯是小憩,果真半个字都不在与清光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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