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官道上的牛车(1 / 1)
p王岐头皮发麻,竟连笑都扬不出来了,他感觉自己的舌头好似都打了结,什么话也说不出口。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不应该的——这种时候,他应该辩解,应该向宇文郅表明自己的心意。
可是表明什么呢?
他不喜欢谢拂吗?
答案毋庸置疑的否定的。
他喜欢谢拂,相当的喜欢。
她生的漂亮,叫天下女子都羡艳的那种美,他自认见过的小娘子也多,貌美的亦不在少数,如他家中两个妹妹,再如庾子婴c袁翘芸,乃至刚刚入建康的荀氏三姊妹。
这些娘子们,神采各异,各有各的美,可是没有任何一个人,比得上谢拂。
谢拂是耀眼的,无论浓妆或淡抹,有谢拂在的地方,总能叫人挪不开眼,她的身上,有着别样的光彩。
可是王岐觉得奇怪的,是谢拂身上的那种吸引力。
照理来说,明艳动人,又活成谢拂这样咄咄bī人的人,大多时候都是不讨喜的。
尤其时下世人追捧磊落君子风姿,便是在娘子们之间,也还是王宜或荀嫮那样的,更为讨喜。
谢拂这样的人吧太盛气凌人了,难免叫人觉得会矮她一头,自然而然也就喜欢不起来了。
她真是个奇怪的女郎,第一眼见到,王岐就再难从她身上挪开目光了。
即便知道她生来主贵极,他也仍旧忍不住大献殷勤。
实际上他想过的,生而为后又如何?真的两情相悦,他情愿跪到陛下面前去求情,亦或是亲自到陈郡,求谢笠一个成全。
他不想和宇文郅抢什么来着,可是宇文郅分明不是真心爱慕她的。
以前宇文郅也没这样过,今天他是怎么了?
“殿下这样说,让我实在惶恐。”
宇文郅胡乱的唔了一声,仿佛他的话,只是为了敲打王岐,并非真要认真追究似的。
于是他点点头,不知是在认同王岐的话,还是如何,总之他自个儿把这个话题揭过去了:“你先回去吧。”
没头没脑的,反倒让王岐愣在了原地没动作。
“怎么?”宇文郅噙着笑扬笑,“打算同我认真理论理论吗?”
王岐连忙道不敢,站起身来,匆匆行礼,匆匆离去。
等出了大门,他才恍然惊觉,背后已经是一身的冷汗。
五月天气炎热,虽不至于七月流火那样叫人浑身都燥起来,可也已经有了些酷暑难耐的意味。
然而王岐抬起头来看看天,又看看火团似的太阳,居然浑身一个哆嗦,一阵寒意,刺骨而来。
他和宇文郅共事不,他在宇文郅手下做事这么多年,宇文郅待他,哪怕算不上客气有理,也一向是和颜悦色的。
今天的宇文郅,很不同寻常。他几次三番的试探,说起谢拂时,那种肃杀当权的王,周身的气度是不一般的,王岐跟着他久了,多多少少也号的准他的脉,宇文郅杀意虽未起,可是那种狠厉,却是无处隐藏的。
王岐委实是不明就里,又觉得头大心寒。
他费尽心思的在替宇文郅周全贪墨案,一面想着如何让他全身而退,一面还要替他防着庾子惠,可是他呢?
转过头来,宇文郅却是这样对他的
王岐合上眼,深吸一口气,微微泛白的关节处,显示出了他xiōng中怒火滔天。
他不能拿宇文郅怎么样,且宇文聪和宇文舒也早知他心向宇文郅,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只能陪着宇文郅,一条道走到黑。
前途未知,福祸更是未知,宇文郅拿捏他也好,猜疑他也罢,为了王氏一族,他都只能忍。
有时候,他还真是羡慕谢潜和庾子睿啊,就连荀况——荀况那日在宴会上的表现,足以证明,那也是一个放浪形骸的人。
似乎人人都比他王岐活的潇洒恣意,这感觉,真是叫人不爽极了。
而与此同时,前往吴郡的官道上,一架挂着青色帐子的牛车,不急不缓的行进着。
偶尔官道上有行客二三,侧目便去看这华贵的牛车——帷帐外挂着一层素月纱,车顶翘头处垂下的穗子,底部缀着白珊瑚珠,一条穗子配六颗珠,颗颗圆润饱满,哪怕是不懂的人见了,也知道这一定是好东西。
于是来往行客便忍不住要猜测,这是谁家的牛车,又是谁家的郎君或娘子,从那个方向出来是建康城吗?上京的贵人吗?
可是行客无从得知。
牛车还在行进着,虽然缓慢,可过处仍旧扬起了一捧土来。
路左侧个人避了避,捂着嘴躲开,等灰落下去,才议论起来。
“瞧见族徽了没有?”灰麻长衫的男人掸掸身上的灰,撇着嘴问。
旁边儿一个圆脸牛眼的男人,满脸横肉,连声咋舌:“没瞧见呐,估计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吧,要不怎么连个家徽都没有?装腔作势的吧。”
这年头其实未必人人都是富贵的,可一定是,十个里头有八个,都是富贵人家的姿态。
男人们学士族郎君缓带轻袍,女人们学小娘子缓鬓倾髻,不管有身份没身份的吧,学着就是好看呗。
再旁边儿,有个看起来很深沉的长者,大概他有些见识,盯着牛车远去的方向,喃喃两句:“车上挂的纱,穗上缀的珠,这一定是个富贵已极的人家。没有家徽在车上不想叫人知道身份吧,奇哉怪也。”
先前说话的两个男人,对视一眼,讪讪的收了声,随着长者望向那边看去,可是哪里还有那架青牛小车的半分踪迹呢?
走的好快啊刚才的速度,分明不是这样的。
遇见了人,听见了几声议论,就赶着车走远吗?
再说那驾车的小厮,的确是因为听见了几声议论,才驾着牛车行快了些的。
可他走出去没多远,车厢里传来一道略显的有些虚弱的声音:“你是要把我颠死吗?”
车速明显的慢了下来,赶车的小厮嘟囔着:“您又不想给人知道身份,还非要把车身布置的这么”
“华贵点儿不好吗?没人敢上前来sāo扰啊。”虚弱的声音似乎缓过劲儿来,中气稍足了些,调侃着赶车的小厮,“你还委屈了?颠了我这么一大段儿,你还委屈上了?”
小厮的气焰立时弱了下去,似乎是低声道了一回奴才错了,就默不作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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