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独善其身(1 / 1)
p“这事儿,要看殿下想不想同二殿下有瓜葛吧?”荀况手上麈尾扇一顿,,一字一顿的叹一回,“二殿下匆匆赶往两浙,对了”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咦了一嗓子,“我听阿耶讲,那天是二殿下自己与陛下请的旨,主动往两浙去赈灾的?”
宇文舒不置可否,却将眉心挑一回,那意思自然不言而喻。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荀况看着,嘴角流出隐隐的笑意:“既是如此,两浙贪墨,便与他无关也有关了。”他一面说,一面靠着右侧让一步,手往腰间处一摆,正是个请的姿势,“我与殿下同行。”
当宇文舒同荀况二人立于谢氏堂屋中时,魏姒早就脱身而退了,独留下谢潜兄弟与谢拂。
谢拂眉眼弯弯,又将丹凤眼眯的更狭长,在他二人身上打量不停。
宇文舒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前头提起荀况来,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今儿一转脸,却跟荀况一块儿登了谢氏大门?
谢潜实则心中也疑虑,只是到底绷的住,挪了挪腿迎他二人落座下去,才掖着手问:“三殿下与小郎君有事?”
宇文舒没回他,反倒侧目看看荀况,下颚处很显然是挑着昂了一把的。
谢氏兄弟看在眼中,得,这是叫荀况回话呢。他们竟不知,宇文舒几时同荀况有这样的交情了?二人心照不宣,纷纷将目光投向荀况身上去。
荀况自家中来,手上早换了一柄寻常黑漆描金折扇,扇面是他自己题的词,是他阿耶赠的画,描的是青竹,正合了荀况的磊落风骨。他将折扇轻摇浅晃,也不藏掖:“魏夫人自陈郡而来,该有东西带给谢大夫吧?”
谢泠眼神一变,便立时想到了城门下的执金吾。他张口欲言,谢潜却沉声阻了他的话:“小郎君从何处得知?”
“魏夫人过城门,高头大马却本当街拦下,随后是谢府家奴赶到,执金吾才放了行,这些话不必细细的打听,街头巷尾也传遍了。”荀况耐着性子解释,又拍一拍xiōng口,“很巧的是,我身上有一封吴郡的来信,所以我猜想,魏夫人该带了东西上京才对。”
谢潜下意识与谢泠对视一眼,二人皆是惊讶。荀况怎么会有吴郡书信?
他心中好奇,可碍于面上的功夫又不好多问,便咳了一声看向谢拂去。
当谢拂瞧见了自家阿兄这个眼神时,就立时会意了,一时怅然无奈的,她留下倒有了这么个用处了吗?丫头绞着手指,斜斜眼看荀况:“吴郡位江东,你怎么会有吴郡书信?”
实则她这个话说出口来,谢潜便深感不妥了。这丫头哪儿哪儿都好,更是一点就透,可坏就坏在太过耿直,言谈间又没个避讳。
上一回荀况特意与她有话说,谢潜料想荀况也不会因一二句话就恼了谢拂的,可这到底是个毛病,早晚也得改了才好。
荀况耸耸肩:“我便知道,来了谢府,还要解释一通。”他嗤了声,“谢大夫知晓几年前江东那场闹剧吗?”
谢潜仍旧掖着手,看似漫不经心,实则乌珠滚滚转,是在认真的回想。
他要记着的事情也太多了些,荀况说的江东闹剧还真一时想不起来。
“我想起来了,”一旁谢泠嗬了一声,“那大约是四年前?记不大清楚,好像是你们荀氏有人过江东,说是有什么大恩于顾家,顾家以礼相待,却因此惹怒了一众江东士族,连带着朱陆几家在内的士族们,闹了好一场。”他突然顿一下,“是这回事吗?”
荀况嗯一嗓子,点点头:“正是这回事。我早上才与殿下说过一回,那是我大兄游学过江东,救了顾家的七郎一条命。”
话说透了,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呢。且谢潜认真的思考了一回,只怕顾家送来的信,同两浙决堤也是大有干系,而凭着荀况的聪明劲儿,魏姒上京被执金吾拦下这里头的门道,荀况估计是摸清了。
而今四月底,院内所植各色芍药花蕾欲放,香气便更宜人。逐渐炎热起来的天,偶有一丝香气飘然入屋中,再加之谢拂想了点子,一向这会客的堂屋内布置的皆是新鲜瓜果来取果香,倒叫人觉得没那么燥热。
谢潜深吸气品品香,瞥荀况一眼,深邃的眼眸不带一丝感情,隐约透出些清冷来:“所以你是为两浙事情而来的?”说罢了,转又看向宇文舒,下意识的蹙了眉,“要这么说,殿下也是为此而来?”
宇文舒倒是直言不讳:“我本就是倒荀府上找郡王的,两浙之事我心系之。”
谢拂很是古怪的打量他。宇文舒心系两浙?他一向以超然洒脱自居,品品茶下下棋,寻两柄上等的麈尾扇才是个正经吧?尽管她知道,这并不是宇文舒的真实面目,于是她咂舌不语。
“殿下若心系两浙,御前回话缘何不请旨去赈灾呢?”谢潜不留情面,径直便戳破了宇文舒这委实不怎么高明的谎言,“会稽郡的确有消息带给我,我猜想荀小郎君手中那封信,与我所得差不了多少。我也大概其知道,我为孔魏,荀小郎君为旧交,可是殿下呢?”
谢潜和煦一笑,眼中却毫无情绪:“不如让我算一算,谁去了两浙,谁又拦了谢家马车。殿下只怕意不在两浙,而在上京,是也不是?”
谢拂一颗心高高悬起,宇文舒究竟是怎么了?他怎么会这样不小心,竟袒露到二兄的面前来吗?她鬓角有冷汗滑落,掐着自己的手心儿用了些力,尽可能的保持着平定冷静。
宇文舒却不以为意:“我便是意在上京,谢大夫你又意欲何为呢?孔魏两家你是一定要保的,他们受牵连,谢氏名声也要损上一损,我说的不错吧?”他说着收回视线,又不自觉的淡瞥谢拂一回,然又不藏着,摆明了是故意叫谢潜看在眼里,“至少我坦坦荡荡,心中所想也并不瞒你,我猜谢大夫一定想着来日独善其身,可是——可能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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