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命劫(1 / 1)
p宇文舒可真是把这世道都看透了。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谢潜呼吸一窒,竟找不出任何能够反驳他的话来,只将面色一沉:“殿下无非想叫陈郡谢氏帮你一把,大丈夫行事坦坦荡荡,你既与小郎君一道来,想必是说服了他,我便明人不说暗语,谢氏想要独善其身,诚然不易,却绝非不可能。殿下拿这个要挟我,太自负了吧?”
谢拂听得心惊胆战,二兄这个意思,难道来日真的不打算择主吗?她深知宇文舒手下能人谋士绝对有,可要想和宇文郅一争高低,谢氏的帮助,于他而言,就至关重要。
宇文舒再得陛下与圣人喜爱,位序上终究矮宇文郅一截,一个是长,一个是yòu,若朝臣以长yòu有序为由宇文舒想坐上那个位置,难如登天。
谢拂心下自然是着急的。如果二兄不肯帮他宇文郅手上还有琅琊王氏,甚至还可能有一些她所不知晓的势力,这样的场面,是她绝不愿见到的。
也许是这个气氛尴尬的厉害,荀况眼波一转,打着圆场:“说这个话也太早了些,至少眼下,咱们是利益相同的,谢大夫说呢?既然你为孔魏我为旧友,那又何必执着于殿下所为何?有人出力,有人出谋,能将两浙事情祸水东引,不才是最紧要的吗?”
所谓祸水东引谢拂眉心跳一跳:“若要这样,引到二殿下身上,才是妙极。”
谢潜震了震袖,冷着脸沉声斥她:“几时lún到你指手画脚?”
谢拂委屈,却又惶惶然,本来她留在此处就已经不妥了,二兄不赶她走,大抵是想叫她长见识,偏她这样口无遮拦又管不住自己的念头,想祸害宇文聪,竟就这样脱口而出了。
宇文舒面上看似淡然,心下却已波涛汹涌。谢拂不待见宇文聪,他倒是头一次知道。上一回跟着宇文郅登门看她,她表现出的不屑一顾和疏离,他看在眼中,心里很是满意。今次只觉得更加的满意了。
反倒是荀况,眼底的情绪变了又变,最终归为一抹深沉,一回头,发觉谢泠正目光灼灼的盯着他打量,立时便有些心虚了。适才盯着谢拂看,他大约全看去了?于是他想端小杯掩饰下,可又觉得越描越黑,索性便随谢泠去了,只是将谢拂所言记在心中,想着那件事,也该好好的提醒她一番
谢拂是个实心眼儿的姑娘,似这样的情境下,有什么她便要说什么,这点倒是跟荀嬿有几分相似处。但是谢拂委实不该这样的,锋芒毕露于她而言不是好事,她只要行差踏错,哪怕是多说了一个字,都很可能大祸临头。
可她自己呢?一点儿也不设防,甚至一点儿都不知情。
活成这个样子,真不知该羡慕她无忧无虑,还是该叹息她有勇无谋。
荀况想着,便不自觉的又盯着谢拂多看了两眼,心下有些怪异之感油然升起,待到那种感觉填满他整个xiōng腔时,他才猛然回过神对谢拂,是不是太上心了些?
八岁那年清虚道人批命之言乍然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把他自己先惊住了。
实际上这个时代里的大家士族子弟,到了一定年岁时,凡是家中有信佛信道的长辈,多半都要请有名的真人来批个命。
很不巧,荀况的阿娘便最是个信道的,是以当年特意请了这位闻名遐迩的清虚道人给他批命。
荀况到现在都记得——富贵在建康,命劫在富贵。劫不可破,情难脱,富贵在天,爱不能,求不得,伶仃无所依,孑然而立。
从前年yòu时荀况不懂,后来年岁渐长,慢慢才参悟了道长话中深意。这便是为什么阿耶会带他一起上京——因他命劫在此,清虚道人当年说过,如果他不到建康,遇不上命劫,便年不过二十,早夭归位。
话里话外分明是说他下界受苦是天定,既然是命劫,他若有心躲避,便只会折福折寿。是以爷娘虽不情愿,却还是只能将他安置到建康城中。
荀况长长的睫毛往下一盖,掩住了眼底所有的情绪波动,他似乎,找到命劫了。
也许是他脸色苍白吓到了一众人,总之屋中一时沉默下去。
连谢潜都有些看不懂荀况究竟想干什么了,他换了个语气:“小郎君怎么了?”
荀况一惊,陡然回过神,再不敢去看谢拂,磕磕巴巴道了两声没有,才勉强撑着镇定:“实则我与女郎所想差不多,只是比女郎所说的,多出一个人来。”
他既不愿意说,谢潜也不会去追问,君子之交尚且淡如水,更不要说他同荀况不过几面之缘而已。说来也奇怪了,只不过见过几次的人,怎么今日就坐在了一处,研究起这样的事情来了呢?
还有宇文舒——他的确是跟谢泠说过,宇文舒远不及面上所表现出的那样平和无害,如今这样,多半是韬光养晦而已。可他现在倒有些看不懂了,宇文舒和荀况是怎么回事?这就交了心不成?且荀况的反应,分明还是挺帮着宇文舒的建康城真是越来越叫人理不清头绪了。
谢泠潜意识觉得,荀况突然白了脸,大约与谢拂有关,谁叫他刚才一直盯着谢拂目不转睛来着。此时见谢潜不言声,他便很快就接上了话:“多出的那个人,是大王还是另有其人呢?”
荀况心境平复了好多,挑眉回看向谢泠:“谢侍郎何不直说,你所指另有其人,是谁?”
谢泠觉得自己是被他反将了一局,眼珠子转着,悄悄看谢潜,见谢潜与他轻轻颔首,才定了心神,悠哉与荀况道:“王岐。”
谢潜也的确是这个意思。荀况此来不论是用意还是心机,都没瞒着他们,就连宇文舒都是一派坦荡。他们兄弟要说话还藏一半掖一半,未免太不像话了些,是以谢泠拿眼神询问他,他便暗示回去——有话就直说。
“那看来,谢侍郎所想与我是一致的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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