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三章豁然开朗(1 / 1)
宇文舒眼皮突突的跳了两下:“父皇觉得失望,是因为谢大夫没替我出头吗?可父皇又觉得欣慰”
他有些问不下去,是自己都觉得太过于矛盾了。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谢潜那句话说的至少是对的,父皇一定不愿意见到王谢朝堂上缠斗不休,谢潜和王岐两个人你来我往的争执起来,对谁都没好处,而且也不会有人会站出来从中说和,到头还得是荀禄或是王净之出面,把两个年轻郎君劝住了,此事就此打住。
可这样一来,谢家和王家的矛盾,就更加激化了。
所以眼下这时候,父皇是一定不愿见的。
也正因为如此,父皇才会觉得欣慰吧?谢潜还是懂得这点分寸的,并没有叫父皇太过为难。
宇文拓音调一扬:“你想说什么?”
宇文舒下意识的摇头:“儿臣只是不明白,父皇究竟是希望谢大夫帮儿臣,还是希望谢大夫秉持一贯的态度呢?”
他这样问,宇文拓的嘴角,就立时漾开了一抹笑。
他对这个儿子,寄予厚望,最怕的,就是他叫自己失望,而失望从何而来呢?无外乎是,他遮遮掩掩,小人行径,哪怕自己把这层纱捅破了,他也不敢大方坦然的承认。
“木兰啊,其实你应该知道,你二兄,从来都是个不堪大任的。”宇文拓语重心长的叹了一声,“我不是说他没本事,要说为官,他也有能耐做个好官,位极人臣,辅政监国,他都能做的很好,可如果说叫他掌天下,登高台,他做不来。”
宇文舒一时语塞,顿了好半天,又想着,话既然已经说到了这种份上,看来今天是真的要开诚布公的谈这件事,话毕竟不是他起的头,他要说什么,也只是顺着父皇说下去,只要不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都应当是无碍的。
于是他点了点头:“那大兄呢?大兄是嫡长,又有威望,在军中待过,也在地方待过,身兼要职,手上的一切政务,也都处理的井井有条。”
宇文拓好似高兴起来,舒心的笑了:“你真这么觉得?”他问完,没等着宇文舒回答,就自顾自摇头否认,“你不用在我这儿扮什么兄友弟恭,你们若真是毫无间隙的,王岐不会在太极殿上这样针对你,中伤你。那些奏本,有多少是他授意人上的,我心里也有数。”
宇文舒就垂了垂首,闷声哦了下:“看来还真是什么事情,都逃不过父皇的眼。”
“我说了,不尽然的啊。”宇文拓挑了眉,“好比说,在两浙时,你是怎么拿到你二兄写下的那封手书的?又好比,柳元山的事情出了之后,他到底是怎么从众人眼皮子底下消失的。这样的事情,原也很多。我虽是天子,却不可能事事了然于xiōng。但你和佛狸之间,我还是清楚的。”
也不知怎么的,宇文舒的一颗心,就跌回了肚子里去,旁的倒还好,两浙的事情,父皇暂且还不知内情,这就足以他松下一口气来。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他要全神贯注的对付宇文郅,还得招架宇文郅的明枪暗箭,如果父皇在此时追究两浙的事情,他做过的那些手脚,那真的会令他自顾不暇。
“父皇,我和大兄之间”他眼中闪了闪,须臾又暗下去,“我觉得大兄如何,都是无用的,要紧的,是您觉得大兄如何,百官觉得大兄如何,天下人,觉得他如何。”
“桓廷之在朝中为官三十多年,位极人臣也有二十多年,他临走前,就真的什么也没跟你说吗?”宇文拓略拧了一把眉,“派你去两浙,叫谢道修和荀况随行,这些,全是在为你铺路。不过木兰,接下来你还能做到什么程度,那是你要为自己挣出来的前程了。你自己也会说,佛狸是嫡长,再过两年,他加冠后,我就是有心压下不立储,朝臣也会不停地上折子请命了。”
这些话听起来有些虚头巴脑,可宇文舒却再没那么明白。
他担心了很多天,也想过,万一夫子这一次算错了父皇的心,那该怎么办呢?
他不敢一味的信了,生怕将来洋洋得意,有恃无恐。
可是现在——夫子为官的三十年,的确是把什么都看透了,如果说有看不透的,也不过是他自己的名声一事而已。
多年来的经营和筹谋,好像突然之间,全都得到了回报。
他才学无双,却隐忍蛰伏,父皇都是明白的,能进能退,这是一个君王,该有的气度,乃至于他后来能做到的临危不乱,从没有自乱过阵脚,在父皇眼中,这就成了气吞山河的帝王之气!
然而,宇文郅,毕竟是嫡长啊。
诚如夫子所言,为君者名正气清,父皇能暗中不动声色的替他铺路,却不会一路保着他坐上那个位置,如果他比不过宇文郅,或是在接下来的争斗之中,犯了大错,令宇文郅占尽上风,哪怕是父皇极中意他——不是的,倘或他得了父皇这样多的暗中相助,还是败给宇文郅,那他又怎么能算是父皇心中的最看重呢?
只怕要真有那样一天,第一个要放弃他的,就是他高高在上的君父。
明白了,全部都明白了。
他要做的,就只剩下扳倒宇文郅这一件事情。
夫子说的捧杀之计,照样可行,且他笃定,只要他用的得当,父皇也是很乐意成全的,尤其这里头还能扯进谢家,一来叫父皇安了心,二来二来,是他自己的私心,不提也罢了。
宇文舒长出了口气,官袍下摆一撩,就跪了下去,伏地叩首拜了一回:“父皇的提点和教诲,儿臣铭记于心。”
宇文拓知道他是个聪明孩子,满眼欣慰,给了孔扬一个眼神,叫去扶他起身,才和气的又交待他:“还有令贞。木兰,他身体不好,从来都不适合车马劳顿,过度cào劳,倘或为你cào劳成疾,病上加病,你良心何安?而且他要总是偷偷摸摸的离京外出,将来,只怕是要给你招惹祸端的。”
宇文舒刚放下去的那颗心,猛然间就又提了起来,还没站直的腿,腿窝一软,差点儿又跪下去,好在孔扬借了大力气给他,勉强撑住了他,他尽可能的不叫人看出更多异样,可一开口,声音却出卖了他:“父皇,你你知道,你知道他前阵子,不在京中?”/p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