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二章等你的前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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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潜离开太极殿没多久,孔扬果然又回到了此殿中来。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他是自高台宝座旁步下来的,其实在看见宇文舒仍旧笔挺的跪在那里,半分没有挪动时,眼底也闪过一丝惊诧,只是他掩饰得很快,并没有叫宇文舒瞧了去。

“三殿下,陛下在朝阳殿等您。”孔扬弯了弯腰,想了下,递出去一只手,好叫宇文舒借力站起身。

宇文舒嗯了一声,也不扭捏,手一抬,压在孔扬手腕上。

他跪的久,双腿是麻的,站起来的时候两条腿打了个摆,他自己没觉得如何,反倒把孔扬吓了一跳,又连忙扶稳了他。

宇文舒养了嘴角:“无妨,前头引路吧。”

孔扬这才欸了两声,可走的极慢,似乎是在等宇文舒适应过来。

宇文舒心里明白,自然又看孔扬更有不同。

这个从小跟在父皇身边服侍的人,从来都不会叫人觉得不舒服,是个难得的明白人,也是少见的能够将事情的分寸,拿捏的如此恰到好处的一个人。

他盯着孔扬的背影看了会儿,却又想起谢潜来,心底生出更多无奈之感。

很显然,在立场的选择这件事上,谢潜的分寸,就并没有拿捏好。

他相信,颍川郡王也知道,谢潜不该在大殿上替他强出头,可是荀禄还是那样做了。

至于说是因为什么

宇文舒上扬的chún角平了平,还能有什么呢?连荀禄这样的老狐狸,都已经有些看不下去了啊。

他心思百转,知道朝阳殿的台阶出现在眼前,才整理了思绪,又整了整仪容,看着孔扬弯腰恭请,一步步的上了台阶,步入殿中去。

殿内服侍的奴才们,好似早被宇文拓打发了下去,是以宇文舒进殿时,竟只看见了宇文拓一人歪坐在檀木的宝座上。

他提了下摆又要跪,然则宇文拓一摆手:“你还没跪够?”

宇文舒一愣,便将跪拜之礼改成了个寻常的礼,拱手一回,叫了声父皇,就很老实的站在原地,没多说话。

宇文拓嗤了一回:“太极殿上振振有词,现在却不说话了?”

他这话不大像是责怪,反倒叫宇文舒听出几分亲昵之感,更像是寻常人家做阿耶的,瞧见了儿子做事儿有些毛躁,私下里背着人时,少不得要提点说教两句。

宇文舒一愣,这才抬眼看过去。

宇文拓还是面无表情的,可眼底也不见丝毫愠怒之色,见宇文舒看过来,点点桌案:“你要敬着师尊,本来是无可厚非的,上回荀禄也在大殿上替你说过这话,有情有义。这四个字摆出来,谁还敢明着抓着你不放?你一向聪明,这回是怎么了?就非要上赶着送把柄给御史台,还敢在大殿上指责御史台其心可诛,”他说着,摇了摇头,“木兰,今天荀禄等了这么半天,叫王岐咄咄bī人了那么久,才站出来为你开脱,你能不能告诉我,他,在等什么?”

宇文舒心头一凛,面色也随之一变:“父皇?”

“我问,你只管回我。”宇文拓一扬手,“有些话,咱们父子之间,也不能开诚布公的谈一谈了?从你回京,我一直等着你来朝阳殿见我,可你没有。上回见过了你母亲,离了宫你就直奔中书令府去,我不问,你自己就只当没发生过这件事,既然你不愿意谈,那就我来问——现在我问了,你打算怎么回我?”

宇文舒心惊不已。

他其实很会看人脸色,尤其是看父皇脸色,更是从小就学着如何去揣摩父皇的心思和心意。

不懂事的时候,只把他当做慈父看待,可自从那年偷听到了谢家生女为后的那件事,他就再也没办法忘记,他的阿耶,本就是君父,先为君,才是父。

不敢太过亲近,更不敢太过殷勤表现,反倒养成了步步小心,处处留意的习惯。

父皇说出口的每一句话,他都要在脑子里过上好几遍,生怕一时不察,出了纰漏。

可是今天

他有些慌张,也有些茫然。

父皇到底知道些什么,还是只是在诈他?

这一步走错了,只怕离满盘皆输,也并不远了的。

父皇好像在告诉他,他做过的事情,都没能逃过父皇的眼,两浙也好,回京后的一切也好,这盘棋,始终都在父皇的掌控之中。

可事实上,真是这样的吗?

那宇文郅的贪墨,父皇又怎么说?贪来的那么一大笔银子,父皇又怎么说?

时至今日,父皇都没有对宇文郅采取任何措施,甚至放任王岐在太极殿上那样针对他夫子当日说过,父皇心里看重的,是自己,但是又劝他捧杀为上策

他半天没说话,宇文拓也并不急着催他,好像是打算给足他思考的时间,为的,就是他接下来要回的那些话。

宇文舒心神有些不宁,可不回话,是不可能的,这里是朝阳殿,天子询问,哪怕亲如父子,也没有能够敷衍过去的道理。

如果说在君父面前耍小心思,还不如,据实以答,实话实说,其实是个不错的选择吧?

于是他心神稍定,不过还是壮着胆子,先反问了一句:“父皇觉得,郡王在等什么呢?”他抬起头来时,面上一派淡然祥和,“自两浙归来后,儿臣忧心夫子,如今也不敢瞒父皇,谢御史到吴县传旨的时候,就已经将京中所发生的事,详细告知了。而这些,当日在含章殿,儿臣也没有瞒着阿娘,也是回明了阿娘后,才去的中书令府。”

宇文拓摇摇头:“你去就去了,他跟你说过些什么,也只有你们自己知道,你想说,或是不想说,那是你的事儿,至少眼下,我没兴趣知道。我问你的,是荀禄。”他眯缝起眼,很仔细的打量起殿下站着的这个儿子,“木兰,我觉得,他是在等你的前程,你怎么说呢?”

他的前程——是啊,夫子说过的,若要行捧杀之计,必得谢氏相帮。

谢潜的帮助,在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是他一半的前程。

即便他有庾家和荀家倾囊相助,也不敢随意的舍下陈郡谢氏。

父皇果然是知道的吧?

宇文舒眉头微蹙:“其实父皇什么都知道。您是在试儿臣,想看看儿臣会不会在您的面前,巧言扯谎,企图遮瞒过去。”

“其实不尽然。”宇文拓眼中有了些许暖意,“我隐约觉得,荀禄一直在等谢道修开口,可他没站出来,荀禄很失望,其实——”他拖长了音,又咬重了几分,“我也有些失望,可又觉得欣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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