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九章质问(1 / 1)
谢笠和谢大妇,是在第二日天刚刚擦亮时就动身启程,往建康城而去的。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彼时家中众人皆出府相送,等到了登车前,谢大妇又把孔清淮叫到一旁,很是交代了两句。
孔清淮一味的应下,眼神却不由自主的飘向后面的杨娴的牛车那里去。
谢大妇自然是瞧见了的,也没多说她什么,只是匆匆交代了,又招手叫谢瀛近前来。
谢瀛脚下不耽搁,三两步上了前,孔清淮也十分知事儿,就远远地退开了。
谢大妇顿了许久,才叫了声大郎,笑着叮嘱他:“我说的那些话,她一定都告诉了你,我也知道,咱们母子两个,心里想什么,是差不离的。有些话,你知道了,暂且不必告诉她,叫她知道,也未必有益。横竖杨氏要入京了,不在家里折腾,你们为兄为嫂的,手就别伸太长了,知道吗?”
“阿娘,您”谢瀛眼一圆,眼珠子滚了两滚,只觉得喉咙一阵发紧。
原来那些话,是阿娘故意说给清淮的,她并不是为了叫清淮听出什么,而是借清淮的口,说给自己听的。
因为阿娘一开始就知道,他会想到那些那些关于杨娴,不太好的想法。
杨娴未必如表面上那样心思单纯,她有算计,这份儿算计,甚至超过了清淮,可她从不表露。
不管她因什么而深藏不露,总之眼下这时候,他和清淮,都不该再提。
而谢瀛庆幸的,是昨日与孔清淮说起此事时,他只是应付了几句,并没有将心中所有的猜疑,全都告诉她。
此时他抿紧了chún角,大感意外,更多的,是带着困顿与不解:“既然我与阿娘想的是一样的,阿娘却还是同意她进京吗?”
谢大妇却笑了,站在那里没有动,眼神却往身后瞥了瞥:“她如今,有了娘家人撑腰,我还能怎么把她留在陈郡,留在我眼皮子底下呢?告诉你,是叫你找机会给建康去封信,告诉二郎,纵使她做了我们谢氏的媳妇,该有的防人之心,也不能丢了。但你别忘了我刚才的话,为兄为嫂,手别伸得太长。”
谢瀛一愣,好半天才品过这个味儿来,眉头一拧,下意识想去看杨娴。
谢大妇却拦了一声:“别看她。我说的话,你记好了,交代你的,也别忘了。该怎么跟二郎说,你有分寸,不用怕你阿耶知道,这一路上我还陪着,你跟建康的往来书信,他不会知道的。”
阿娘是在打这个主意啊
把杨娴和杨媛放到京城,面子上名声成全了,暗地里却是叫二郎把人看住盯紧了,不许她在建康城生事。
实则,也算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了。
只是若依阿娘如此行事与算计,只怕三年时间一到,杨娴仍旧无所出,给三郎纳妾,就是势在必行的了,且阿娘一定不会顾及杨娴的脸面,再挑了士族贵女,压下杨娴一头,更叫她束手束脚,不敢太过张扬轻狂。
想通了这一层,谢瀛一颗心就有些微微下沉。
刚想明白杨娴可能不如表面看来那样无害时,他也觉得震惊和暗恼过,可真知道了阿娘的心思,就又成了另一种心境
他这头张口想要劝几句,可谢笠已经下了台阶,朝着母子二人步过来,略沉了沉音调:“该动身了,孩子都大了,不过出门个把月的工夫,值得你再三的交代。”
谢大妇本来也不想再多说,正好就借了这个机会,推了谢瀛一回,示意他回去不必再送,也不必再说。
见是如此,谢瀛那些都已经到了嘴角的话,只能尽数重新咽回肚子里去,之后便是目送了爷娘登车远行,一概的后话,再不对任何人提起了。
又说自那日,谢府门前分别后,谢笠夫妇带着杨氏姊妹,已走了有九天。
这九天之中,每隔两日,谢笠便回往建康送信一封。
如今是车马慢而缓,书信要快很多。
他将这一路沿途的路线,全告诉在建康中的谢潜兄弟,令他们好算着时间,准备着来迎他们。
而远在建康城的一众人,日子过得倒还算是安逸,至少从两浙一案,再加上桓廷之一案之后,朝廷里,再无什么大的波澜起。
谢家兄弟暗地里也在查柳元山的事,可当日已有宇文舒先发了话,他们即便是出力,也不会十分认真上心,唯恐再给人拿住把柄,这些日子,不过是安心朝事,另外就是等着爷娘进京的那一天。
庾子惠是早就回到了建康城的,悄无声息的入了城,没有惊动任何人,就像是他从未曾离开过建康一般,并没有什么人,到庾家去找他麻烦。
荀况的日子,比他们要稍稍艰难一些。他进了廷尉府,出了廷尉监的缺,低下的人纵然有些不服气的,可忌惮他的出身,又是陛下钦点的差事,倒也不大敢明着找麻烦。
但元长庚好似鬼迷了心窍,自二王出事后,他不说安分守己,老实下来,反倒隔三差五的就给荀况添堵。他毕竟是廷尉卿,荀况在廷尉府中,头一个要敬着的,就是他,再加之他也不是没名没姓的人家出来的,就连荀况,也不能十分在他面前拿乔托大,是以时日长了,心里也有委屈,但不得排解,只能自己个儿慢慢的忍了。
至于宇文舒那里三日禁足之期早过,他解了禁足的第二天,也正好是庾子惠回京的第三日,他就带着太医令和一大箱子的药材,登了庾家的门。
太医令自然没能诊出个所以然,无外乎交代几句要安心静养的话,就告辞离开,而宇文舒自是要把柳元山的事情,再详细的交代庾子惠一番,令他在暗中追查柳元山的下落,以及他同宇文郅和河东柳氏的联系一类。
另一宗要紧的,便就是桓廷之卸任离京这一件了。
那是八月二十一的辰初时,宇文舒亲自送了桓廷之出城去,是堂堂正正,丝毫没有避着人的,往城门口亲送了的。
这事儿传开的十分快,第二天上朝时,宇文拓就已经捏着五六份的奏表,寒着脸质问起宇文舒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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