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云泥之别(1 / 1)
宇文聪惊喜之余,便要叩首拜谢,反倒是宇文舒听了这话,面色不佳的挺直着腰杆子站在一旁,连谢恩这一宗似乎都忘记了。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宇文拓把两个儿子的举动全看在眼里,眯缝着眼,一扬声,打断了宇文聪要谢恩的动作:“不过封王之后,你就往封地去吧,既然要去封地,就该正经娶了王妃,原你不该越过佛狸的次序先娶妻,可如今这样,也没这么多说头了。”
“父皇?”宇文聪眼底的笑意,瞬间崩溃,他心下隐隐感到不好,硬着头皮问了句,“父皇为儿臣指的封地,不知是在哪里?”
“凉州。”
宇文拓话音落下,便听得殿中一片倒抽凉气的声音。
宇文聪方有了些许血色的脸,一瞬间苍白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凉州他的封地,竟是在凉州
这是父皇对他的惩戒,对他这样从小锦衣玉食,好美色美酒的人,最大的惩罚!
天下谁不知凉州那处最为荒凉,人烟稀少,又因是在边境处,纵然是在四海升平的年代里,凉州这种地方,都时不时会有周边部落小国sāo扰边境的侵犯,更有甚者,那地方民风彪悍,有些个实在穷苦极了的人家,打家劫舍,专挑富贵府邸下手,连官府都拿他们没法子。
宇文聪的一颗心,彻底的沉到了谷底去。
这样的王,做来又有何意义?
若是这样的,他倒宁愿父皇将他圈禁起来,一辈子就关在他京中府邸里,至少他吃穿用度不会减,对外总要说出来好听的。
眼下
他抬起头,看向宝座的方向,嘴角动了动。
宇文拓却一摆手:“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是圣旨,你想抗旨不尊吗?还有你的正头王妃,我已择定了河东柳氏嫡长女,旨意不日下达,只等着你们兄弟的封王之礼过后,再着手准备下你的大婚,你母亲不愿叫你孤身往凉州,所以同我再三的说了,叫你在京中大婚之后,再携带家眷赶赴封地。木兰,从此,无诏不得返京。”
连他的王妃,都这样草率吗?
河东柳氏?
这样的人家,莫要说嫁与皇家为妇,就是这天下稍高些的门第,他们家的女郎也挤不进去!
河东柳元景最早不过凭着军功起家,才成了一时豪族,拿什么同天下士族相比,又凭什么与王谢同日而语!
宇文聪垂在身侧的手,攥成了拳。
可他听懂了父皇话里的意思。
这件事情,是圣人已经点了头许可的,而圣人为他做的,也只不过是许他在京中完婚,成婚后即刻动身,前往封地,从此,不得回京。
他的这一辈子,全完了,这样活着,甚至比死了还不如。
一个嫡出的王,凉州为封地,娶妻又如此,只怕从此后他就成了这天下人的笑柄,莫要说士族贵胄之间,便是平头百姓们,茶余饭后,也可将他这个不招待见的王拿出来谈笑一番。
“父皇,儿臣,儿臣我”求情的话,到了嘴边,可是他却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口。
若早知父皇是这样的心思,方才一进殿,他就该告罪求饶,而不是等着父皇下手来料理他!
天子金口玉言,说出来的话是落地砸坑的,断然没有朝令夕改的道理。
方才说出口的决定,若然为他这个罪大恶极的儿子一番求情便轻易地改了,君威何在?
不过宇文拓也很显然并没有打算给他这个开口的机会,只是冷冷的乜了他一眼,便径直挪开了目光,转投向了宇文舒那里去:“你先前那个府邸,并不是按正经亲王的规制选的,这回封了王,自个儿好好地挑一处宅子,尽早的准备起来布置着,你母亲知道你要封王了,前几日还同我说,你的府邸她少不了要亲自过问一番,也总算你长成了,终于正经的开了府,从此能理事了。”
宇文舒要揖手,宇文拓却摆手止住了他:“有伤在身,别动不动拜礼了,要谢恩,等封王礼过了,再来好好地拜就是了。”
于是他也不矫情,收了势,满眼喜意的说了几句谢恩的话,倒是没再有什么动作。
身旁时宇文聪跌坐在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同样都是儿子,享受到的待遇,却从来都是云泥之别。
他在京中没宅子了,封了王赶去封地,无人过问,连同他现在住的这个宅子,都要一并收回去,将来再重做分赏。
可是宇文舒呢?圣人还要亲自过问他的府邸布置。
他恨的牙根儿痒,可却一丝都不敢表露出来,唯恐更加惹怒宝座上的那个人。
宇文拓冷不丁的斜了他一眼,横竖看他不顺心,叫了声孔扬:“送二殿下出宫去,先前我交代过你的话,自个儿看着办,甭叫他在宫外瞎折腾了,过阵子要封王的人,该在府里好好准备着。”
这是要暂且软禁起来了,一众人都听得出是个什么意思,却没人会站出来替宇文聪说上半句好话。
事已至此,就连宇文聪自己,都自觉无望。
孔扬从宝座旁缓步下来,恭敬地立在他身旁,叫了一声二殿下:“奴才送您出宫。”
宇文聪一手撑着地,缓缓站起身来,面无表情的望了宇文拓最后一眼:“父皇,儿臣自知罪孽深重,落得今日下场,不敢怨天尤人,只是木兰呵,您同圣人都这样偏爱的木兰,您且好好看着吧——”
他将尾音拖长了,却再无后话,只是长长的揖下去,许久后才直起身来,脚尖儿转了个方向,一步是一步的踩实了,步出殿外去。
荀况心下跳了跳,下意识的偷偷瞧向皇帝陛下,却发觉他好像对宇文聪最后的那句话,是不为所动的。
宇文拓压了压鬓边:“他小时候,并不是这样的性情。”
这倒像是个父亲的无奈与失望,可却不该属于一个铁血手腕的君王。
宇文舒拿不准他什么意思,谢潜等人更不敢多说什么,便只能纷纷劝陛下宽心一类的话,总归是将宇文聪这一页揭过去,朝阳殿里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连宇文聪这个人,今日都未曾入过殿一般,大家不过心照不宣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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