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赢家(1 / 1)
p八月初六这一日,众人启程离开吴县,一行车马,侍卫随护,浩浩荡荡的往京城方向而去。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与他们来时情景不同的是,宇文舒等人此番离开,吴县百姓大多自觉地往城门去相送。
宇文舒他们几个高头大马的行在马车前头,端坐马背上的人,若是留了心仔细听,不难听见百姓口中的称赞之词,无不是说这位三殿下如何如何的和气,今次又是如何如何的将百姓看的比天还高,亲赴吴县,为他们两浙百姓讨一个公道。
宇文聪行在宇文舒的左侧,因听清了这些话,脸上很是难看,一扭脸儿yīn阳怪气的:“果然两浙案后你成了最大赢家,尽得两浙民心。”
宇文舒连看也不曾看他,只是嗤的一笑:“不如说二兄作茧自缚。若你当年没有参与其中,今年事发时你头一个当殿请旨来赈灾,眼下这些好处,就都是你的了。”
“其实若非你苦心经营,如今这些好处,也一样是我的。”
宇文聪眯了眼,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冷哼一声。
他请旨而来,虽有一条是为掩盖当年罪行,可余下的,自然也要尽力去赈灾的。
只不过是京中接连传来的消息,叫他放弃了这个念头而已。
如果不是宇文舒和谢潜——若没有他两个,他又怎么会走到今天这地步了呢?
谢潜和谢汲兄弟俩面面相觑,面上虽然不动声色,可心里却是波澜大起的。
诚如宇文聪所言,这次两浙案后,宇文舒确如宇文聪口中所说那样,成了最大的赢家。
谢潜其实也算不错,可毕竟同行的有宇文舒这个嫡出的皇子,是以他身上那点子功劳,少不得要让给宇文舒大半。
这里的百姓提起最多的,也只会是宇文舒。
金银玉石堆里长大的郎君,纡尊降贵的到两浙来抓出贪墨的元凶,不辞辛劳,没有半各自的怨言。
这样的宇文舒,百姓当然喜欢。
所以,陛下派他来之前,就没有想到过这些吗?
谢潜眼中闪过一抹复杂,好像在不知不觉中,有什么东西,是被他所忽略了的。
而谢拂歪在车厢上,听着外头吵杂的声音,时不时有几句夸赞宇文舒的话入了耳,眉目间就不自觉的染上了笑意。
缪云瞧见了,也不敢打趣她,只是提心吊胆的劝:“女郎打此时起就要收敛一些了,先前三郎君特意交待过,女郎可别忘记,万一回京之后还这样在人前显露,可是要出事的。”
谢拂一愣,反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原来听得宇文舒得了民心,她竟是这样打从心眼儿里欢喜的。
只是缪云的话说的也对,人嘛,一旦习惯了一件事,也挺可怕的,别回了京不自觉的要在人前表露出来,那可真要出事了。
于是她哦了两声,把嘴角往下拉了拉:“这样吗?像像二兄那样,喜怒不露于人前,”她一面说,一面摇头晃脑的,“跟着二兄长大,也没学得二兄的jīng髓,这一点,我还得好好同二兄讨教。”
缪云噗嗤一声没忍住:“女郎最是个活泼的性子,二郎君在外行走,自然要个稳重老成,女郎若学了那样,回头郎主和大妇见了,该不认识了。”
“你这丫头,越发要反了,成天来打趣我。”谢拂佯装不悦,小脸儿一板,拉长下来,“回了家该叫二兄把你发落了。”
主仆两个玩闹了半晌,谢拂盘算着日子,笑意渐渐从脸上消失,紧跟着换成了一声声的叹息。
缪云还道是自己那句话说的不对,又勾起她的烦恼忧思,便忙扬声叫她:“好端端的,女郎这是怎么了?”
“也没什么,就想着今儿不是初六了吗?”她一面说,一面已经又叹了一回气。
缪云心里立马就明白了,噙着笑宽慰她:“不妨事的,吴县距离建康并不算太远,几日就能回去,十五之前必定赶得回。况且中秋是大日子,宫里头还要办宴的,两位殿下是嫡出,怎么着也得赶回去陪陛下和圣人过节的。”
可她这么说,谢拂的小嘴儿却撇的更厉害了。
前世为宇文郅跟家里闹得不愉快,阿耶和阿娘生她的气,从她出嫁之后就再没到建康看过她,而宇文郅也从来不会提及陪她回陈郡看看。
中秋这样的团圆日,她却已有好多年不曾和爷娘一起团圆过。
如今重生若是重生在未上京前时,她一定不会入京,今后每年的中秋,都陪在爷娘左右。
现在好了,她回不了陈郡,阿耶才把三兄送到建康为官,今年大概是不会与阿娘入京了。
谢拂的叹息连连加重:“也不知阿耶和阿娘现在好不好,到了十五那日,还会不会备下我爱吃的桂花糕,一整碟子,全是我的,谁也不许碰。”
缪云听来想笑,女郎最是个贪嘴的人,中秋团圆合家共食桂花糕是传下来的习俗了,可女郎偏不,年年中秋,摆出来的桂花糕,她全要吃独食,谁也不许碰,郎主和大妇疼她,也并不觉得失了规矩,每年都任由她去。
只是这会子从她嘴里听见这样的话,缪云又觉得喉咙发紧。
她估摸着,女郎这会儿还是想起了京中水深,形势复杂,是有些后悔当初闹着要入京了,故而临近佳节,才更是思念陈郡,也更加思念双亲。
可是有什么用呢?
人家不是常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吗?
她虽然是个做下人的,可是做了陈郡谢氏的家生奴,能叫大妇高看一眼,放她陪女郎入京,有好些事儿,她总归比别的人看透的多一些。
只怕女郎现在就是想回陈郡,大殿下也会诸多阻挠。
她本想劝几句,可是眼珠子一转,眼风扫过谢拂时,却见她合上了眼,似乎是假寐不愿多说。
于是丫头住了嘴,把一车话重新咽回肚子,只上了手拉开一张轻薄的小毯子,替谢拂把腿拢着虚搭盖上去,自个儿往旁边儿坐得笔直,也不再去惊扰她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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