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心不由己(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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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小郎君的意思是,若到了这样的时候,我只能够倾我所有,助他事成,如此才得以两全,是吗?”

谢拂并没有荀况想象中的惊慌失措,反倒神色平平,语气也是淡淡的。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他见是如此,又不由得感慨。

一个人要成长,可真是快得很啊。

不过短短两个月的时间,从建康谢府初次告诉她命格之事时的慌乱无措,到今日与她提起这两全之策的泰然处之,谢拂这个人,大约生来就是属于这样的世道的。

当年陛下一句生女为后,点了她这一世的富贵无极,却又不知,究竟是一场yīn谋,还是一语成谶了。

“小郎君?”谢拂见他许久未语,还一直傻笑着,有些摸不着头脑,就轻柔着嗓子,带着些许催促似的,又叫了他一声。

荀况回了神,抬眼看她,她站的不远不近,距离正正好。

容颜姣好,眼神清澈也不知是他心有所想,还是谢拂果真已初显了这样的气度,此时看她,只觉得带了些许娴淑与雍容。

他视线挪开:“这话又得两说着了,还要看女郎心里,究竟能不能够拿定这个主意。”

“这又是怎么说?”谢拂一眼滑过来,正好瞧见他视线躲让开,却没太在意,只一心扑在这个问题上,“若我拿不定主意,会如何?若我拿定了主意,又当如何呢?”

“女郎果真不曾深思过这个问题吗?”荀况的眼神这时才又瞥向了她,“我以为,自那日与女郎说过后,女郎会定下心来,细细的想一想这个问题的。”

“我”谢拂一时语塞,“我不知道要怎么想。本来你告诉我时,也太突然,又事关重大,太紧要了,我谁也不能问,谁也不能说,就算在诸位兄长面前,也不敢多问,只好装聋作哑,当做不知道而已。”

荀况知道她在说谎,却不愿意拆穿她。

不管她是不愿意交心,还是觉得事关隐私不想多说,总之她不愿意开口,那他自然也没有必要一直追问下去。

她现在还不想吐露心事,说出宇文舒来,他问的急了,只怕以后她连半个字都不会跟他说了。

他吸了口气,平复了会儿心绪:“这么与女郎说吧——女郎若摇摆不定,定下不心,那我还是当日的话,大祸将至。可女郎若铁了心,认准了心里头的那一个人,少不得要说服太尉与你诸位兄长,令谢氏一族相帮相扶,助他上位。”

“说到底,我和谢家,还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谢拂心头升起无力之感来。

七月天虽热,她此时却丝毫不觉。

并不是心惊,只是单纯的,觉得乏力。

前世如此,今生亦然。

她没办法像阿兄们那样,她做的任何决定,都因陛下的心意,而关乎到谢氏全族的荣辱。

从前从未觉得自己有这样紧要,她肆意妄为,随心所欲,好像捅了天大的篓子,也不知惧怕二字如何写。

有一大堆的人跟在她身后,等她替她摆平人生路上的所有麻烦。

可是突然之间,一切都不一样了。

“可是小郎君又可曾想过,我若定了心思,不愿c也无法回头,纵使家君与诸兄被我说服,可是高台之争,从无必胜,”她话音渐次弱下去,目光平平的看向荀况,“若败了,一样是万劫不复。”

若如此,她的重生,意义又在哪里?

她本以为这一世,她可以令谢氏不再做宇文郅手中棋,自然也就不会落得那样惨淡的下场。

可是被荀况说来说去,似乎她,还有谢家,早晚都是躲不掉这样的命运的。

难不成,老天爷恩待于她,令她亡魂反生,却只是为了叫她再受一场罪,数年间都活在风云诡谲和提心吊胆之中吗?

荀况并不知她心中所想如何,只是看着她那样平静的目光,心却被狠狠地抻了一下。

那样的眼神中,流露出来的,却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哀伤。

他猛然想起,眼前这个人,今岁不过十三而已,从不曾见过大风大浪,是因为他,她才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陷入了这样的哀伤与悲戚中。

他当日把话说开,虽然是好心为她,可却没有想过,她究竟能不能够承受得住。

这些日子以来,谢拂表现的都近乎完美,险些叫他信以为真。

她并不是承受住了,也根本没有从这件事的震惊和惶恐中走出来。

她只是不愿家中人担心,更不想将怯懦的一面在人前表现出来,所以把什么事,都藏在了心里面,自己一个人扛下来了。

他有些被那样的感伤而感染,手臂一抬,微微地朝前伸出去,似乎是想触碰谢拂。

可是在未曾触及之时,又缓缓落下,无力的垂在了身侧。

他微微一笑:“女郎有句话说对了,高台之争,从无必胜,成王败寇,古来如此。可做人呐,总不能一味地瞻前顾后,若如此,束手束脚,还何谈大业,何谈将来呢?”他一面说,一面反手指了指自己,“我随家君入京,又不遗余力的帮三殿下,坦白来讲,我与女郎皆是一样的人。我,还有荀氏的一身荣辱,早已和三殿下是一体的了。三殿下胜,则荀氏与我富贵无忧,三殿下若败了,则荀氏与我,前途皆荡然无存。”

“那你为什么还要选择呢?”谢拂歪了歪头,“你与我,并不全然一样的。我是被陛下选中的那个,而你,是自愿来的。”

自愿?荀况不由的在心中苦笑,若不是清虚道人的话,他才不愿选择这样的生活,想必阿耶也并不愿。

是没有办法,他们才从了天恩,一路入京而来。

如果说谢拂是被陛下选中的,那么他,就是被命运选中的那一个。

不过这些话,就委实没有告诉谢拂的必要了。

是以他只是笑着,神色淡淡的:“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呢?这天下的事,所从不过一颗心罢了。女郎今日会有此一问,不也是怕来日心不由己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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