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白纸黑字(1 / 1)
p送走了宇文聪,庾子惠却并没有放松下来。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他脸上原本和煦的表情,也渐渐的松动,而后分崩离析,换了一派的端肃。
他知道,宇文聪不会这么轻易地就全然信了他。
这些年他跟着宇文郅,要说单单因为宇文郅的一次“丢卒保车”就另择主从宇文舒到宇文郅,再到宇文聪宇文聪会轻易地信了他,就不是宇文家的人了。
只是眼下形势如此,宇文聪即便对他心存疑虑,也会认真的思考他的提议。
陆东楼那个人,他是调查过,也了解过的,匹夫之勇,谋略不足,绝对不足以为宇文聪解决当下的困局,也更不可能就他走出危境。
宇文聪不傻,相反的,他一向都是个极聪敏的人,他今次想全身而退,势必最终要采取他所说的那个办法。
只要他做了——
庾子惠冷笑一声,冲楼口站着的小厮吩咐道:“叫钱掌柜上来见我。”
小厮弓腰应了个是,然后匆匆步下楼去,不多时一个年逾四旬的中年男人随着先前下楼的那小厮一道,上到了这第四层中来。
钱掌柜因知事儿,便交代了那两个小厮两句,叫他们到三楼楼梯口守着去了。
“郎君,有什么事吗?”
庾子惠嗯了一声,肃容同他招招手。
钱掌柜虽然年纪长了些,可是仪容仍旧保持得不错,似乎面对庾子惠时,也是不卑不亢,对,就是这样的态度。
他见庾子惠招手,挺直了腰杆步过去,虚礼一把:“您说。”
“我既见过了二王,你知道我接下来要做什么,话不必我点透了?”庾子惠掀了眼皮翻他一眼,眼神又有意无意的往楼下扫,“办你该办的事情去。”
钱掌柜应下来:“老奴知道分寸。不过郎君已让客栈连着三日上板歇业,要是再歇下去,怕要引起怀疑的?”
通安客栈若只是个寻常的客栈,也就算了,没有人会留意这客栈哪日开铺,哪日歇业。
可是当年轰动吴县的,号称连官府都管不着的通安客栈,要是一连数日都上板,保不齐要引人注目了。
庾子惠努努嘴,似乎很认真的思考了一番他的话,须臾才说:“不要紧,再关三天。”
钱掌柜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可是”
“你听我的,我自有安排。”
惊动了人才最好,最好是惊动顾家的人。
荀家搅和到这件事情里,摆明了是有人通风报信,把两浙的事情大概齐的告诉了荀家后人。
熟知两浙事宜,又与颍川荀氏有交情的,出了顾家,还有谁?
他看似无意的和宇文聪提起顾氏,实则大有深意。
顾家人要是盯上了通安客栈,那才是催着宇文聪早下决断的一张王牌。
钱掌柜见他也不肯听劝,只好作罢,无奈的摇着头,复又转身下楼去了。
却说宇文聪一路自客栈后门回陆府,早有陆东楼在二进院的堂屋中等着他了。
他乍然间了宇文聪面色不佳的步入堂中来,先是吓了一跳:“怎么?出什么岔子了吗?”
“是庾子惠来了。”宇文聪面不改色,只是眸色发暗,叫人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陆东楼一惊:“他一个人?”
宇文聪嗯了一声:“所以上回他送信来,不是说说而已的。他是怕来日和我一样的下场,为郅舍弃。”
“那这么说来,他这回是来示好的?”陆东楼眯了眼,“殿下,庾子惠可是个奇才啊。”
他当然知道庾子惠是个奇才。
他到吴郡这么多天了,住在陆府不挪窝,陆东楼门客也不少,可没有一个人,能正经的想个办法出来,包括陆东楼在内!
一筹莫展,一筹莫展!
每回他问的急了,陆东楼所说无非是才能有限,又或是事起仓促还需要时日。
可是庾子惠呢?
今日一番交谈下来,足可见庾子惠的才干和本领。
一局棋,他布置得如此稳妥,竟没有一处是可以给人钻空子的。
从头到尾,叫人完全挑不出毛病来。
宇文聪想到这些,就再没好气,不耐烦的白陆东楼:“我当然知道他的本事。”
陆东楼讪讪的咽了口口水,反手摸摸鼻头不再言声。
宇文聪往一旁官帽椅坐下去,斜着扫他:“他说了个办法。”
陆东楼眉心一挑,面上竟一时掩藏不住欢愉之色。
宇文聪见了,更觉得不耐:“只是这法子,冒险的很,成了,固然可摆脱眼下困局,且来日即便有宇文郅咬出我们,宇文舒和谢潜,甚至是那个荀况,都不得不站到我们这一头来。”
有这样大的好处,那就势必会有极大的风险了,若是事败了
陆东楼微微蹙眉:“可要不成呢?”
“要是不成,你我都难逃一死。”
他话音方一落下,陆东楼便僵在了原地,呆若木jī。
他和宇文聪,一个是吴郡陆氏嫡长子,一个是圣人二子,打从一开始干下这件事,他不是没想过,会有事发的一天。
可是死对他来说,却是那样遥远。
这就好比说,谢潜巨贪,难道陛下会不顾谢家脸面,将他砍了吗?
不会的。
找了替罪羊出来,小惩大诫,或是退出朝堂,也就足够了。
可是,宇文聪现在说的却是——难逃一死。
陆东楼有些慌张:“这法子,殿下可说吗?”
“没什么不可说的。”宇文聪吸了口气,“先抓魏承延,bī他交出手上留下的东西,毁了一了百了。再利用魏承延把谢潜和舒引到吴县来,只不过诱捕舒,以他做要挟,叫谢潜等人写下文书,承认他们也参与了这次的贪墨案情,而且庾子惠说了,为了避免来日回京后,他们反咬一口,这纸文书上,我的罪行,也要一一陈列——”他拖长了音调,扫过陆东楼一眼,“要是连我都写了,你能跑的了?”
这是,什么意思?
陆东楼愕然变色:“我不懂。什么叫诱捕三殿下?什么叫一纸文书,将罪行陈情纸上?殿下,庾子惠别不是疯了吧?现而今他们没有咱们的实证,要拿咱们到御前问罪,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可是一旦写下了白纸黑字,可就由不得咱们不认账了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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