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不同寻常(1 / 1)
p如意巷,刺史府。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正堂。
孔祥嘉屏退了左右,并没有端坐主位之上。
谢潜在这正堂中两列排开的官帽椅中,择了左侧第一的位置坐着,而孔祥嘉,就坐在他的正对面。
他镇定自若,更是一言不发,就那样平心静气的看着孔祥嘉。
孔祥嘉也在看他,更准确地说,是在打量他。
许久后,孔祥嘉长叹一声,先松了口:“其实我猜到了你会先到我这里来。”
谢潜抿chún,眼神微有一丝变化,可是又很难以察觉:“城门的那一出戏,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总不会,真的在给三殿下下马威吧?”
孔祥嘉有一瞬间的呆怔,可他回神很快,就好像那一瞬间不曾发生过一样:“我以为你会先问我决堤的事。”
谢潜呵了一声:“决堤的事有二王主理查办,跟我可没关系。我这次到会稽,只是带家眷来探亲罢了。”他一面说,还煞有其事的解释了两句,“前阵子我阿兄不是带着阿嫂回了会稽吗?你们府上的事情cào办完,他们回了陈郡,我阿娘说了,阿嫂出嫁这些年,时不时的就有阿兄陪着回来看看,我们却鲜少回来魏家走动,是以借着这次出了灾情,叫我带人回来一趟。”
“随你怎么说吧。”孔祥嘉显然对他这番说辞不怎么相信,“那决堤的事,你就真的不管了?”
谢潜眼角抽了抽:“听不懂我的话吗?这事自有二王管起来,你要是有什么内情,找他去说。”
孔祥嘉叫他倒噎一回,没好气的摊开手:“那你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我刚才说过了。”谢潜掀着眼皮,脸上有不耐烦闪过,“圣人偏疼yòu子,他在你山yīn县受此羞辱,一旦传回京中,你治下受灾刚好又是最重——你到底在想什么,真不怕吃不了兜着走?”
“谁要给他下马威了。”孔祥嘉脸上很明显不自然,只是他极力的掩饰着,似乎很怕谢潜察觉出端倪来一样。
他吸了两口气,稍稍别开眼:“我原本也不是扯谎的。出了这么大的灾情,魏承延这个郡守都已经十几天不着山yīn县了,底下那四个县,他来回的奔波忙碌。他一个郡守尚且如此,我这个刺史你就更是可想而知——”他拖长了音,又说,“虞放舟今次是彻底撂开手了,大灾年下,总有刁民bào动,我需要调兵镇压,但是我这里调令给了,他那里就是不派兵,我没办法,只能把几个衙门的衙役,还有家里的府兵都规整起来,四处调人过去。”
这倒是出乎了谢潜意料之外的。
孔祥嘉是个单车刺史,说白了,他手上没有兵权。
当年陛下这样决策,大约也是为了叫四姓互相牵制,毕竟孔魏已经有了联姻谢氏的这一条,总不能叫他们一味的抱团儿。
不过谢潜没有在地方当过官儿,一入仕,就到了建康城。
这些年他也琢磨过,会稽郡这个地方,跟别的地方,又有些不一样。
孔祥嘉出身高,所以他即便是个单车刺史,但是军中的人,未必就敢真不把他的话当做一回事。
“我记得大约三年前——”他似乎有些记得不太清楚,拧眉思考了许久,“应该是三年前,余姚bào乱,虞放舟不在会稽,那会儿不就是你直接调派兵马到余姚平乱的吗?”
孔祥嘉呿了一声:“你记性可真好。”
他这样说,那就是没记错了。谢潜眉头拧的更厉害,眉峰高高拢起,还笼上愁云一片:“那就说不通了吧?当年你能调派兵马,今年出了大灾,你反倒调派不动了?”
孔祥嘉没好气的白他一眼:“你真当虞放舟是死人?”
他说话没忌讳,谢潜却眼神冷了冷:“你怎么说话的?”
他意识到这话难听的过头了,努努嘴:“反正就是,他现在人就在会稽郡,我没办法越权。当年平乱,是因他带兵下去巡视了,事出紧急,我只能特事特办,而且事后我也写了折子进京请罪,所幸陛下仁慈,没有降罪问责,这才相安无事。眼下呢?你叫我越过他去调动兵马,回头他一道折子把我参了,有我什么好果子吃?”
这么说来,果真是虞放舟捣乱吗?
谢潜咂舌问他:“天大地大没有百姓的事情大,虞放舟从前也并不是个狂妄的,现在这样,又是为了什么?他跟你有过节?”
孔祥嘉咳了一声,心说过节只怕大了去,但是很显然的,这个过节,他难以启齿。
谢潜始终盯着他,一直盯的他心下有些发毛。
他别开脸:“横竖兵马归他管,我也过问不着。他不轻狂?我是不知道你打哪里听来的这话,可你现在满山yīn县打听去,谁不知道虞都督目中无人出了名的。”
谢潜脸上立时五光十色:“合着不是有过节,那就是他视百姓如无物?你为什么不上本参他?”
“人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放到了官场上,不也是这个道理吗?”他吞了口口水,“家君如今也不在了,你别觉得虞家不怎么样,认真去论一论,那也不是轻易好得罪的。我上本去参虞放舟?你不知道他生来如何长大的?虞家郎主不咬死了我,才算怪了。”
会稽虞氏,谢潜当然是很清楚的,无子弟在京中为官,可是满门女眷,无人敢小看。
虞家大妇是当年高阳王的后人,高阳王在位虽然不过短短十几年,可毕竟是高台上走过的人,要算起来,虞家这位大妇,也是正经的金枝玉叶。
虞放舟婚配娶妻,娶的是太原王氏女,太原王氏是什么样的门楣,更是不必他来多说且据他所知,虞放舟前头的两个兄长,也都是配了士族女郎的冥婚的。
谢潜合眼深思,一时觉得有些头疼:“你早该安排人将仪仗备下来,你再忙得不可开交,指派了下面的人去迎驾,殿下也不会挑你的理。”
可是孔祥嘉神色古怪的打量谢潜,觉得他今日,很不同寻常。
谢家教子坦荡荡,是以谢潜虽然刚直,却绝不是个婆婆妈妈拘泥于小节的人。
这回城门失礼,怎么就叫他,这样死抓着不放了呢?
孔祥嘉眯起眼来,暗做冥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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