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密会(1 / 1)
p这日大约酉时末,天色已经彻底的暗了下去,薄暮夕阳落了山,连最后一抹余晖也不见了踪影,街头巷尾高悬了灯笼,行人三三两两匆忙归家。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坐落在玉贵街上的一处三层半高的茶楼前,一架青牛小车稳稳当当的停住,打上头缓步而下来一道水色身影,在这已十分昏暗的夜色中,那人很快就提步入了茶楼中,身影又渐渐隐去,未曾与周遭人多说一句话。
这人进了茶楼时,只见一楼正堂内戏台已起,他微蹙了眉,扫了一回叫好看赏的热闹人群中,面色微沉,一言不发,径直朝着三楼雅间而去。
茶楼的小厮猫着腰,一面与他引路,一面张口想要问什么话似的。
这人身边儿跟着的小厮抬手一拦,正好挡在了茶楼小厮的身前:“这里不必你服侍,下去吧。”
茶楼小厮脚步一顿,闪着眼睛又盯着那道水色背yīn看了会儿,才点头哈腰的退了下去不提。
“吱呀”一声是雅间房门被推开的声音,跟着服侍的人停留在了门口处,他眼神有些飘忽不定,是四下扫视的模样,看起来是生怕有人认出他主子。
水色长衫加身的人,身姿挺拔,在chún边扬了抹弧度,手他肩头:“放松些。”
小厮一怔,忙点点头,恭送着他进了屋中,才抬手将两扇门关了个严实合缝。
那人进了屋,四下打量了一番,见圆木黑漆桌旁坐着个人,一挑眉:“我还以为你不会来。”
“明日他们要离京了,我当然要来见一见你。”坐着品茶的人,身上还罩着朱红茱萸纹罗琦风帽,的风帽罩在身上,把他容貌也挡去了大半,“我反倒觉得你胆子大的很——”他将尾音一扬,“这是宇文舒常来的地方,你敢在这里跟我碰面,就不怕他拿住了你吗?庾c子c惠。”
他将庾子惠的名字咬的很重,话里话外分明带着挑衅的意味,手上一只空着的白玉杯滚了又滚,待到动作打住时,才抬头算不上正眼的扫了庾子惠一回。
正是了,那道水色身影便正是庾氏二郎庾子惠了。
他打从宇文舒的王府离开后,连家都没回,只乘着青牛小车在城内转了好几圈儿,一直到天色彻底暗下来,才吩咐小厮驾着车到了此处茶楼。
此时他环臂站着,颇有些居高临下的姿态打量着那人,嗤地一声:“至少看起来,我确实比你的胆子要大一些。”他一面说,一面咂舌,“屋里又没别人,你的风帽都不敢摘下来吗?”
那人却丝毫不为所动,手指点点桌案:“你应该知道,我并不喜欢有人以居高临下的姿态与我说话。”
话里警告和威胁的意味浓重的化不开,庾子惠又不是没眼力的毛头小子,双眼眯的狭长,思忖了片刻,才提步上前去,左脚勾着一只圆凳拉开些,撩了长衫下摆处,在他对面坐了下去。
那人似乎很满意:“说吧,怎么样。”
庾子惠自顾自的倒了杯茶,吃了两口:“此去会稽郡,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那人握着白玉杯的手倏尔一紧:“这么说来,他们果真要查了?”
“你当他们去玩的?”庾子惠不屑的嗬了一声,“当日得了信时,我便与你说过,会稽郡守留不得。现在陛下旨意已经派下去了,二殿下远在两浙,对此事并不得知,我们有心做些什么,也做不了,事态到了这一步”
“绝对不能听之任之。”那人语气一沉,“照杀。”
“杀?”庾子惠眉心处抽了抽,“现在杀了他,不是明摆着告诉陛下,告诉谢潜,会稽郡有鬼,会稽郡守身上有鬼吗?你是生怕这滩脏水引不回建康城吗?”
那人倏尔沉默下去,他便是万般不情愿,也不得不承认,庾子惠所说不无道理。
这个时候再对魏承延痛下杀手且不说而今孔魏两家会不会奋力保下他,便只说这个当口上,他一死,案子就更不可能善罢甘休了宇文舒和谢潜都不是平庸碌碌之辈,杀人灭口的这点小把戏,怎么可能瞒得过他二人?
“那依你说呢?”他眉头紧锁,忽而又听得外间狂风忽起,他心头一凛,“变天了——”
“可不是要变天吗?”庾子惠始终噙着笑,“我来的路上,便见着天边挂了乌云,只怕要不了多久,一场大雨,席卷整个建康城啊。”
他调了视线,正好同庾子惠平视:“我给两浙去信,这事儿,叫他自己拿主意吧。”
却不想庾子惠嗤笑一声:“那意思就是咱们甩开手,生死全由二殿下一个人了?”
他咬牙切齿,显然是被庾子惠这句话给激怒了:“你有更好的办法吗?再说了,他毕竟身份还摆在那里,谢潜等人真想拿捏他,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早做打算的好!”
庾子惠便很不愿再同他纠缠下去,说白了,事情闹到如今,他打算一推干净,出了任何差错,都叫宇文聪一个人顶上去。
对此庾子惠是极其不屑的,可他眼下也并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
魏承延的手上究竟还握着什么东西,宇文舒没提,他也无从得知,只盼着宇文聪足够机敏,能够在谢潜和宇文舒还有荀况三人手上,寻出一条生路来吧。
“你也足够狠心。”庾子惠站起身来,冷眼睨那人,“好处一起分了,事情一起做了,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却要推个一干二净,把自己摘出来了。”
那人冷笑:“抱在一起死成一团,才是最下策。他是皇子,不管怎么样,还有圣人替他求情,你,我”他又有气,又透着一股子疏离,“比他不得。”
庾子惠不以为然,chún边的分明是欲言又止状,可所有的后话全叫他尽数收了起来,只不过一眼横过去,将那的风帽尽收眼底,深看过一回,转而便迈向着门口去,一应后话皆是不再提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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