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庾子惠(1 / 1)
p宇文舒不像荀况,他始终很镇定,还有些心不在焉:“是谁告诉小郎君,我怕了的?”
这一声反问,染上了些讥讽,很难得的。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从几日前坦诚相待后,他与荀况之间,不自觉的多出一些亲厚,客气也一直都在。而宇文舒本就是个谦谦君子,更是少有嘲弄谁的时候。
荀况怔住,不由的再次打量起他来。
“会稽之行,”宇文舒感受到他的目光灼灼,哂笑又道,“谢拂同往。”
荀况身形微晃,却很快撑着站稳了。
这不是什么好事。
宇文舒在谢拂的事情上,已经对他诸多试探了。
他下意识的轻咬了下chún,不愿再就此事与宇文舒纠缠,便拱手告辞:“我要问的事情都问过了,明日一早要动身,我先回去了。”
宇文舒左手分明动了下,可又按下去,没拦他,一挑眉,那意思很显然是让他自便。
荀况几乎是逃似的离开了此间,一路疾步出了府,回过头来,眼看着朱红高门紧闭,他深吸一口气,平静半天后,才提步离去了。
宇文舒是在他走出门不多久,就关上了西次间的门,又落上两道锁,背着手信步出屋来的。
一双眼盯着荀况离去的方向,久久没能收回目光来。
他身侧不知何时多出个人来。这人水色长衫迎风拂动,容色属上乘,简直较宇文舒有过之无不及,好一个风神秀逸c朗然照人的玉润少年郎,只是面色微有些白,偏又呈现出一股病态削弱之美来。
那人噙着笑,眼波流转,氤氲有水雾,使得原本深邃的眼眸,多出几分清润来:“荀氏小郎君洒脱超然之辈,真是难得有这样仓皇而逃的时候。殿下,bī的太紧了吧?”
宇文舒捏着手心里的玉佩,也不看他:“我这两日心内不安,不论是郅还是聪,又或是琅琊王岐,我从没放在眼里,可是荀况——”他偏偏脑袋,侧目看那人,“你也说了,他是仙人姿态啊。”
“可是谢五未必就喜欢仙人。”那人一脸惋惜,“我大兄说了,谢五也是俗人”
一句话没说完,恍然见宇文舒眼风如刀,全都朝着他扫过来,他便改了口:“总之,仙人气质清冷,该活在九重天上,红尘俗世走一遭,也未必能沾上红尘气。殿下还有大业要谋,把他bī急了,可不是好事。”
宇文舒长叹一声:“子惠啊,你这两年,跟着你阿兄学的果然不少。”
是了,你到那风姿俊爽的少年郎君是何人?可不正是庾子睿的同胞亲弟,颍川庾子惠嘛。
他未加冠,可是面上稚气丝毫不见,加上个子高,身板又窄窄的,和宇文舒站在一起,也是丝毫不逊色的。
当年颍川庾氏入建康,正好是在宇文舒要挑伴读的时候。宇文拓与羊皇后挑来拣去,就看中了庾子惠。后来加上他人也聪明,便就一直做了宇文舒的伴读了。
要说起这个事儿,又不得不夸一夸宇文舒的这份隐忍。
宇文郅的伴读早就被提到了执金吾的将军位上,宇文聪的伴读是河南长孙氏的长子,大概在十七岁的时候,就被宇文拓提了尚书左丞。
可就唯独是宇文舒的伴读,一直到今年也有十七了,还只是个谏议大夫。
庾家自己是不着急的,左右庾氏郎主都已经避开朝堂了,况且有一个庾子睿能支应门庭,就足够了,再加上庾子惠从出生时,就带了些不足之症,一年时间里总有三四个月,是要避不见人的。
可即便如此,也不知多少人劝过宇文舒,好歹在宇文拓面前给庾子惠说几句话,再不济,也该提个三品。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宇文舒愣是半个字也没提过。
庾子惠两手一摊:“你瞧,就不能是我自己在官场上摸爬滚打,长了本事?你这一开口,全成了我阿兄的功劳。”
“摸爬滚打?”宇文舒把这四个字噙在chún边,喃喃着,细细的品一回,“这四个字用得好,你摸爬滚打的日子,就快来了。”
庾子惠若有所思,神色渐渐古怪起来。
未几,他扬手在宇文舒肩头按了一把:“我等这一天,等了两年了。”
荀况回到家中,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连晚上用膳都没露面。荀禄知道他半下午去了宇文舒的王府,眼下这反常的模样,也必定同宇文舒有关。
只不过这位颍川郡王一向信奉的,是儿孙自有儿孙福,从不轻易chā手过问那么多。
是以荀况不吃饭,他也不再打发人去叫,还是荀嫮不放心,回了几句话,才从席间退下来,往荀况的住处而去。
彼时荀嫮依在廊柱上,盯着紧闭的房门看了半天,不经意似的瞥一回立在她身侧的丫头们:“小郎君就一直没出来过?”
丫头颔首:“打从下午回来之后,就没出门了。我们说要奉些糕点茶水,郎君也全都不许我们进门。”这大约是荀况屋里服侍的得脸丫头,便能在荀嫮跟前多说两句话,她稍顿了顿,压低了声,“下午郎君回来时候,脸色难看的厉害,女郎看这”
荀嫮手臂一抬,与她摆了摆,示意她不必再说。
沉默了一阵,她才向着房门方向迈过去两步,手腕动了动,又收回去,抬了脚,高齿木屐踢在房门上,放出一阵响动。
荀况当然听见了外面的动静,可他眼下只想自个儿静一静。
他帮宇文舒,是早就跟阿耶商量过的,圣人三子中,也只有这个人是最靠谱的。荀氏又不像谢氏那样硬气,能始终秉持着壁上观的态度。
可是他有他的傲气,宇文舒试探一次两次,他忍了,也认了。
但真这样三番五次的一来他觉得面上挂不住,二来,也的确是心虚了的。
荀况不由的回想,对谢拂,他表现的真就那么明显吗?难道是在不经意间,做了什么,极容易叫人误会的事情吗?
他心绪很乱,理不清楚,什么人也不想见,什么话也不想听。
这会儿荀嫮踹他的房门,他更觉得恼,压了压火,沉声朝着门外半喊道:“就不能叫我一个人静一静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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