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青灯古佛(1 / 1)
p“消息?”谢拂将谢潜话中分明不是重点的地方,抓了个准儿,她轻扬音调反问一声,咦了一回,“二嫂带了什么消息来?”
谢潜嗤笑叹了两句“你呀你”,左手食指虚空朝着谢拂点了点:“偏你这样鬼灵jīng,只把这句话听进了心里去。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谢拂听着他打趣,笑的更是灿烂:“那二兄说是家中消息嘛,我有好久没跟阿耶阿娘写信了。”
“你要是真的惦记家里,过几日闲下来,不如安排人送你回陈郡住一段如何?”
谢潜说这个话,是存了试探的意思在的。
且不说他能不能顺利的送走谢拂,谢拂自己想不想离开建康,这才是他最想要知道的。
可随着谢潜话音落下,谢拂就变了脸:“二兄每日都算计着怎么撵我回去吗?”
谢潜面色微沉,眼底更是犹如万年冰潭一般,寒意浸骨,刺的人骨肉生疼。
谢拂自知失言,可却倔着不肯改口。
隔开了内间与堂屋的两道纱张,随着自半开的门中吹入屋内的轻风飘动摇曳,犹如身姿婀娜的少女,随风起舞一般。
谢拂与谢潜兄妹二人四目相对,谁也不肯示弱的先挪开眼。
“你早上说的那番话,四郎站在门口,全都听到了,不然你以为为什么不管你了?”谢潜泰然处之,可终究先败下阵来,也是不愿与谢拂如此对峙的缘故,“是以,我以为你该明白,建康非你久留之地。”
究竟是为什么呢?
她留在建康,难道就是一件这样可怕的事情?
她不是已经表明了心迹吗?
四兄今晨既然全都听了去,那就应该知道,建康这潭水虽浑,可并没有将她淹没其中。
她拎得清大是大非,不会亲近宇文郅和王岐。
而眼下她在怀疑宇文聪,二兄就应该明白,宇文聪也已不在她未来的路上了。
既然是这样,二兄为什么还要这样试探她?还是想要她回到陈郡去。
谢拂语气一轻:“二兄既知我今晨的那番话,为什么对我还是不放心?我留在建康,难道会坏了二兄与四兄的事吗?从前我不懂事,二兄担忧我也就罢了,而今我既已经”
“而今你也只是一知半解。”谢潜平心静气的截住她的话,又轻描淡写的丢出这样一句来。
谢拂怔住,抚弄在花chā上的白净柔胰也顿了下。
“女郎的诸位兄长也未必将这些事全说与女郎知晓”——她想起了那日荀况说的话。
越是到了这样的时候,谢拂变更是急切的想要知道,那些不与她言的话,那些荀况欲言又止的词,究竟是什么?
在她的身上,到底藏着什么样的秘密,竟让这一众人等讳莫如深。
前世她居然活成了一个稀里糊涂今生想探索,却无从下手。
谢拂收回手,捏了捏自己的耳垂:“我是一知半解,可二兄又何曾欲与我讲明?”
谢潜被她倒噎一句,喉头滚动几番:“五娘,有些事情,本就是只属于男人们之间的,你能一知半解,已经是不易的了。真的知道了,对你c对我们,都未必是好事。你只要记住,婚姻大事,将来也不是能由着你性子来的,就足够了。”
姻缘吗?
那些不能言明的话,事关她的姻缘?
如果是这样——那就是与她命格有关了。
谢拂一时是有些恼了的。
怎么不叫她重生回到刚出世的那一年,至少能叫她弄清楚了,到底是那个丧良心的,竟将这样的批语给了一个nǎi娃娃。
殊不知这一句话,影响的是她谢拂今后的全部人生吗!
“二兄。”谢拂语气冷然,音调也倏尔降了下去,“倒不如把我送去庙里,从此青灯古佛照影只,何必红尘羁绊牵累多苦恼?”
谢潜倒吸一口气,怒不可遏:“你想青灯古佛?且由不得你想!不要说阿耶与阿娘,就是陛”
口不择言的话,往往是容易bào露辛秘事的。
谢潜话至于一半时,猛然回过神来,身形一晃,左手便撑在了案边,死死的握着,又不敢置信的看向谢拂:“你故意套我的话?”
谢拂一向有本事激怒他,而他往往为着幺妹不服管教而头疼,一时失言,不是没有过的事。
他不肯讲,谢拂就激他说
这念头在谢潜心头划过,他便有些不受用了。
实际上谢拂压根儿没这个想法,是谢潜自己个儿想的太多了些。
她是真的气着了,才会说什么不如往庙里去这样的话,真要送她去,她还舍不得着繁华人世呢。
可是谢潜没有说完的话,却更让谢拂惊诧不已。
阿耶与阿娘之上,还有什么人,是会不许她避世离俗的呢?
如是诸兄,那该在爷娘之下。
若是宇文郅算了吧,他还不配chā手谢家事。
那轻到几乎分辨不出的字音,隐约是个“陛”陛什么呢?
谢拂扬扬脖子,靠在扶手椅上盯着头顶莲花缠忍冬纹的画柱看了半天,chún边突然就有了弧度:“二兄,陛下为什么不许呢?”
谢潜眼底的惊愕一闪而过,也幸而他着广袖衫,此时将一双手藏于袖下,才没有被谢拂发现了。
谢拂有些摸出门道来了。
她想起前世宇文郅喜欢弹的那支曲——《桃夭》
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宇文郅很爱弹给她听,每每闻此曲,她皆是满腔欢喜与得意。
可于陛下和圣人而言,一个生来凤命的谢拂,又怎么可能是‘宜其家人’的呢?
她可以说是把宇文氏嫡出的三兄弟,祸害了一个遍啊。
为什么当年陛下没有把她送到庙里去?
难道不是该在凤命批言初起时,就当机立断吗?
陛下不会是因为忌惮谢氏的,单从阿耶这些年来不许她入建康,就可品出一二。
阿耶还唯恐她避不及
也许要她青灯古佛,阿耶是不会答应,可赐婚呢?
不论是琅琊王氏,还是颍川庾氏,甚至是这大晋朝中任意的士族门阀子弟,难道陛下做不到?
“二兄,我的凤命,与陛下”
谢拂语气有些凄然,她心里是七上八下,理不出一个头绪来。
分明答案近在眼前,然而一伸手,却又抓了空——因门外缪云的声音很不适时的传了进来:“二郎君,夫人夫人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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