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欢(含所有番外)_分节阅读_41(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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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情郑重地思考着,嘴角浮起一个恍惚的笑,“这几年,我日思夜想

的就是这些。你说的,也就是我忌讳的。现在是万事起头难。没关系,我总能找

到办法。”

她狠狠点头,好像他的承诺给她带来莫大的安慰,眼里是纯然的信任。姜尚

尧不自觉地抬起手想揉搓一下她的脑袋,手举起来才恍悟伊人非伊人,心口一阵

剧烈的收缩,他扬手道别:“我先走了。”

清冷的空气深吸进肺腑,姜尚尧走出校门,远眺前方,无星之夜,归去的路

漫漫于黑暗,他必是要踏履而上的。

“姜大哥!”身后庆娣疾奔而至,边跑边喊他的名字。“你什么时候回家过

年?”

“腊月二十三四吧。”

她的黑眸闪闪,声音敞亮,“那你来找我,一起回去。对了,这个路上吃,

热乎的。好冷,受不了了,我走了。拜拜。”

不待他回应,她已消失在校门里。脆生生的声音像是还旋绕在凛冽的风中,

呼呼地席卷而来,在他周围打个转,又随着风消散去。

姜尚尧对着空气说了句“拜拜”,掂掂手上热乎乎的烤红薯,笑意盈于眼底

。西南偏南的位置,长庚破云而出,踏上归途的他收回视线,心想怪不得前头没

那么暗了。

作者有话要说:写完就发了。为过节贺一贺。冬至快乐!

下次更新:星期日晚上9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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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 40 章 ...

2005年的春节时逢暖冬,到年初二的夜里才下了第一场雪。

初三庆娣和妹妹在广场看完大叔大婶们舞的威风锣,又在广场附近新起的购

物城过足了眼瘾填饱了肚子,才慢慢往家走。

爱娣埋怨说:“姐,好歹你也买个小灵通吧,有事也找不到你。”

“回了冶南用不上,浪费钱做什么?”

“那买个手机?”爱娣忍不住拿出自己的显摆,“就是方便。别说,向蕾蕾

那姑娘还挺有良心的。”

“乱改人名字的坏习惯就是戒不掉。”庆娣为向雷小朋友掬一把同情泪,“

花人家钱你好意思?”

“多数是他打给我,让他出一半不过分吧。”爱娣不迭叫屈。“不在一起不

觉得,在一起了顿顿吵架。小我一岁就活该我让着他啊?不说这个,姐,这几天

给你用,方便联络。”

庆娣窘红了脸,拨开妹妹的手,走快两步,“胡说什么。”

“哼,我就不信你没等着。回来几天恨不能把家里电话搂怀里。”爱娣发完

恼就张大嘴,然后瞟一眼立定在她旁边的姐姐,笑得不怀好意的,“我懂了,电

话没有在家门口守着有诚心。”

在院子门口等着的姜尚尧走近前,问:“去逛庙会了?”

爱娣叫了声:“姜大哥新年好。”说完冲姐姐呶呶嘴,“我先上去了啊。”

待妹妹身影消失不见,庆娣才将克制的喜悦释放,眉眼都是笑,问说:“来

了很久了?怎么不早点说,我今天就不出去了。”

“约了朋友晚上吃饭,时间还早,我顺便过来看看你要不要一起去。才到没

多大会。”

“方便吗?”

“当然方便,老童家羊肉馆,吃火锅好不好?”

一说老童家,庆娣心底汩汩地泛出蜜。老童家在铁路文化宫对面,从他家那

个方向过来可不是“顺便”能解释的。

庆娣竭力端着脸上的持重表情,眼里闪着小火花,说了个“好。”

他双手插袋,很是洒脱随意。庆娣稍稍落后半步,就为了看他微转过头来和

她说话的侧影。又想象别人眼中两人同行的样子,瞬间攥紧了手上的袋子。

老童家年前才装修过,庆娣这是第二次来,上次……她眼睛凝在姜尚尧宽阔

的后背上,七八年的光景,际遇颠沛,再有七八年,剩下的他们三个,会在哪里

小妹延客进包房,沏了茶,姜尚尧解释说:“他们晚点到,老凌带闺女买东

西,黑子今天值班。”

庆娣低低应了声,喝口茶,纯粹没话找话地问:“这几天忙吗?”

“初一走亲戚,初二早上去了看黑子的叔叔,下午去了疗养院。”

庆娣闻言垂下眼,突然很想冲回家问问爱娣向雷是不是也会这样向她报备行

踪。听见最后三个字不禁抬起头来,“杨阿姨还好吗?我有小半年没去过了。”

“还是那样,吃药控制着。”姜尚尧眉头紧锁。

“那她住院的治疗费用……”庆娣问出担忧许久的问题。

“没多少了,所以才急着赚钱。”

正沉默间,包房门被人敲了两下推开。门口人一头白发,背着个七八岁的女

孩,看见姜尚尧颇为激动的样子,放了孩子下地就喊“姜哥。”

姜尚尧早站起身,近前两步两人相对而立,一时无言。那人看起来比姜尚尧

年纪还大些,感慨之下,眼眶微红。

姜尚尧拍拍他后背,“兄弟,进来坐。”那人回过神,哄着女儿叫叔叔阿姨

。坐定之后,庆娣才知道,原来他就是凌万强。

她听姜尚尧提起过减刑的起因。那年他在矿上,一排空的翻斗车直冲下井,

姜尚尧临急硬生生地拖了两个蹲在井道边打瞌睡的人出去,其中一个就是凌万强

庆娣向来关注人情故事,听得两人互诉别来光景,知道凌万强出狱后四处打

散工养活女儿,再看他眉宇间潦倒之色,不禁黯然,连带着看着他女儿时,眼中

多了几分疼惜。

怕生的小姑娘渐渐放开了,自己动手剥碟子里的花生,又将剥好的放庆娣面

前。

凌万强万感安慰,“我这闺女可不好带,平常和人多说几句就不耐烦。”

“她本来就擅长和孩子打交道。”姜尚尧取笑。

庆娣听出他语带调侃,想横他一眼,眼神撞击间,倒是自己先胆怯地避开。

一面着恼自己的情绪总是被他拿捏着,一面为他刚才的夸奖窃喜。

“以前读你的信就知道是好姑娘。”凌万强赞说,接着又不胜唏嘘,“讨老

婆可真是一辈子的事,男人下半生好不好过就决定在这一关。”

庆娣起先听头一句惊愕莫名,继而尴尬不已。眼睛瞥向姜尚尧,只见他垂目

喝茶,杯子遮了半边脸,也看不出是什么表情。庆娣只能呵呵讪笑两声,打定了

主意不管他们再说什么她只管装耳聋。

“二货呢?”姜尚尧问。

“他比我们早出来两年也好不到哪儿去,还不是流离浪荡地混着?前段时间

听他说去原州,这过年了也没消息。”

说话间就听见个鸭公嗓子在门外问小妹:“我弟兄是这间?”也不待服务员

回答,问完就推门,“草你大爷的,搞错了。”说着顺手将夹在腋下的皮包横括

小妹半脸,“怎么带路的,你?”

姜尚尧和凌万强都是里面出来的,见过大风浪,这点小事自不会搁在心上,

俱都皱皱眉头而已。却见另外几个人堵着通道,一个开口教训说:“怎么说话的

,你?有点礼貌没有?”听声音正是黑子。

鸭公嗓子顿时王霸之气凌霄而上,转身就想挥拳头,“说谁呢?老小子,眼

睛长□了?”

黑子泰然自若,连脚也没移半步。那人挥出的手臂半路被黑子伙伴打横截住

,“哟,徐老三,几天不见,抖起来了?”

这一番争执,隔壁包房里的人都出来了,打头一个堆了一脸笑,嘴上不迭喊

“梁队”,上来就想勾肩搭背套近乎。黑子那伙伴冷冰冰地撇开他,指指黑子,

说:“市局区队在这,今天会朋友,你们长点眼色,长点记性,别见谁都二五八

万的。犯了冲,别怪哥不提醒你们。”他说一句,就连敲带打地在徐老三的脑门

上拍一记,徐老三哪敢反抗,众目睽睽下也只好生挨着。

区胜中暗暗皱眉。他离开家乡几年,闻山大不一样,很多新冒起的混子,他

以前连听都没听过名号。现在他主管治安管理,虽然有叔叔的拜把子兄弟、他的

顶头上司提点,可初来乍到,任他脾气再暴躁也得憋着,哄着底下人,摸清楚局

势再说二话。

当下他也不理那些谄笑的嘴脸,摆摆手,示意这事就这么算了。站在房门口

围观的姜尚尧见他官威十足,不觉笑起来。

黑子老脸一红,也不理门口一堆人,走上前想说话,已被姜尚尧抢先一步打

趣说:“区队大驾光临,三生有幸。”

“靠,两兄弟,至不至于这样啊。”

其他人哄笑起来,又是好一阵寒暄。

这种知交会晤的场面,黑子带来两个同事,想必都是信得过的。姜尚尧也明

白兄弟用意,他出狱后新生活开始,黑子这是帮他拓展人面。闻山是小地方,谁

也不知道谁家族谱上有什么样的人物,人际广了,说不准时候就能用上。

坐在角落的庆娣也不觉得拘束。她虽说疏于与陌生人交往,但对形形色色的

人等总怀有几分好奇。开席后,她照料身边凌万强的女儿,自己竖起耳朵仔细听

几个能喝的爷们聚在一起照例是一阵扰酒,有黑子自然也不会冷场。与官家

人坐于一桌,凌万强似乎是找回了多年前的感觉,喝得脸红耳赤,落魄之色大减

。倒是姜尚尧,杯觥交错时豪气不逊,举箸停筷间淡定依然。

庆娣偷眼打量一圈,目光停在姜尚尧身上,不由叹一句时事造化。他似是感

觉到她的目光,安抚一笑,又转回头去。

酒酣情热之下,区队梁队长翘起大拇指,指指身后隔壁包房,大咧咧说:“

以前区里的小混混,大号叫钟魁,老姐在聂二场子里做妈咪,抖起来了。另外那

个叫徐老三的,四乡八里走动的煤贩,专干联络当地煤花子,偷了煤倒卖的勾当

。”

听得聂二两个字,姜尚尧停下筷,脸上笑意淡了几分。

黑子另外一同事是铁路分局的,对这块地头再熟悉不过,闻言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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