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最后一次……（1 / 1）
北冥陌慢慢旋转着酒杯，抬眼看着坐在对面的人儿，虽然离的很近，但是却又觉得遥不可及。
有很多话想对她说，但是似乎又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在稍许的沉默之后他还是开口了，语气中不再有往日的寒冰刺骨，有的却是一种惋惜和无奈：“欢欢，这是我们共进的最后一顿晚餐了，再过两个小时之后，我们之间的合约就到期了。或许你已经恨不得时间很快就到吧。回想起这段时间，总之我还是要谢谢你，带给了我一种家的感觉。”
说完，他举着酒杯，里面的液体呈现着诱人的暗红sè，那样的纯净而透明。
在轻轻的晃动了几下酒杯后，将杯口凑进鼻子，一股葡萄特有的清香沁入心脾。
一仰头将这杯酒喝干，但残留在嘴里的味道却只有苦涩。
顾欢颜也跟着举起酒杯：“不管你之前怎么样，至少今天你能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我还是替孩子们对你表示感谢。只是我作为他们的母亲，还是希望你今后的日子里，对孩子好点，我不想让他们的童年会像你或者我当年那样。”
说完，她也将这杯五味杂陈的酒一饮而尽。
顾欢颜说的没错，在某种程度上她和北冥陌一样都有着一段不愿意回首的童年，只不过这道童年的疤痕深深的烙印在了北冥陌的心里。
她不愿意无论是程程还是洋洋都不能再有像他爸一样不愿回首的往事。
两只空空的酒杯放在了桌上。
北冥陌拿起酒瓶又将两杯倒满。
北冥陌再次将酒杯拿起，顾欢颜的话，他字字都听在了心里。
但是他此刻却什么都没说，还能说什么，是后会有期或是后悔无期？
万千的思绪都溶在了这暗红sè的液体中，他一仰头再次一饮而尽……
顾欢颜看着北冥陌，她知道此刻的他并不快乐，或许还带着一丝丝的忧伤。
但是她很快的又想到自己将再次失去一个孩子，作为母亲的她也是百转柔肠一般，紧接着她也将面前的这杯酒，一仰头喝干了。
酒是一剂穿肠毒药，也是一剂让自己暂时忘掉痛苦的良方。
两杯酒下肚，北冥陌放下酒杯缓步走到顾欢颜的面前，优雅的将自己的右手伸了出来：“欢欢，能否请你跳一支舞？”
顾欢颜点了点头，慢慢的将手交到了北冥陌伸出来的手上。
最有一餐的晚宴，最后的一次共饮，最后的一支舞……
真的已经很久没有和顾欢颜跳舞了，回想起来似乎已经是很遥远的事了。
他们的十指交错，北冥陌轻轻的环住顾欢颜那柔软纤细的腰时，感受到了她不由得身子微微的一颤。
两个人就这样，伴随着舒缓的音乐中翩翩起舞。
摇曳的烛光下，顾欢颜白皙的脸颊上，已经泛起了浅浅的一片红晕，显得更加的娇媚。
北冥陌微微低着头，用力吸取着从顾欢颜身上散发出来的幽香。
那冰冷的眸子中散发出温暖的光，他要将眼前这个柔美的人儿深深的刻在自己的心灵深处。
北冥陌带着顾欢颜轻快的在大厅中舞着，在他们的眼中，除了面前的彼此之外，周围的一切都在不停的旋转。
一曲之后接着又是一曲。
直到后来，顾欢颜将两只手轻轻的环住了北冥陌的脖子，侧头枕在他的xiōng前，聆听着他沉重且有力的心跳声。
北冥陌也将双手紧紧的环住了顾欢颜的腰肢，下巴轻轻抵在顾欢颜的头顶，闻着她头发散发出来的淡淡香气。
他们只见似乎达成了一种默契，没有说离别，没有说珍重，没有再说任何的话。时间或许就在这一刻也变得缓慢了。
就这样，步伐也跟着减慢了速度，他们已经不在是跳舞，而是已经停留在了那面已经sè彩斑驳的画面前。
紧紧的相拥在了一起……
此刻，别墅外的天空群星闪耀，皓月当空，倦鸟归巢，四下已是万籁俱寂，只有山脚下不远的那座城市还散发着永恒的活力。
在摇曳的烛光中，两个人已经双双倒在了宽大松软的沙发上。
舒缓的音乐仍在继续，顾欢颜摊在沙发上，身子已经没有了力气。
或许是她已经疲倦，又或许是酒jīng的作用，她微闭着双眼，轻启朱chún，均匀舒缓的呼吸中带着红酒清香的味道，吹拂着轻轻压在自己身上的那张俊美的脸上。
此刻，他全身的每一根神经已经被身下的这个女人所牵动。
在迟疑了片刻之后，他还是轻轻的俯下。身去，将她的朱chún紧紧的包裹住……
顾欢颜没有感到异样，更没有反抗。
或许她早已有了这样的心里准备，也或许她在此刻也觉得有些不舍。
这如同是斯德哥尔摩效应：被害者对于犯罪者产生情感，造成被害人对加害人产生好感、依赖心……
人就是这样的奇怪，当一切拥有的时候，不会珍惜，也不懂的珍惜，甚至可能还有些嫌弃或者是厌烦。但是一旦失去的时候，就开始觉得可惜，后悔莫及，曾经的好便都历历在目了。
这座建立在半山前，倾注了北冥陌所有心思的别墅——‘夜末欢愉’虽然没有被它的主人所接受。
但是就在这个温馨的夜晚，它的设计者和不接受它的主人融为了一体。
这也许是告别的一种方式，告别过去的自己，告别过去的一段刻骨铭心的经历。
这一夜，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时间的梦，遇到了很多的人，很多的事。有苦也有乐。
顾欢颜慢慢的睁开了双眼，迎接她的是新一天的开始，但是面对的却是那面sè彩斑驳的墙。
她依稀的记得昨夜的烛光晚餐、那一支跳了几首曲子的舞，甚至还有……
“呼……”她犹如从深海终于浮到了水面一般，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掀开盖在自己身上的毛毯，坐起身子，扭头望着那张不远处的餐桌，华贵的烛台上的蜡烛已经燃烧殆尽，留下的也已经化成红sè的泪滴。
在茶几上，一个牛皮纸的信封静静的躺在上面。
顾欢颜清早起来，就看到了在沙发前的茶几上，静静的躺着一封信。
弯腰拿起，轻轻的从里面抽出一张带着北冥陌淡淡味道的信纸：
欢儿，此刻咱们之间的合约到此为止，谢谢你这段时间给了我一个家的感觉。今后你也可以不必来找我，我也不会再去打扰你的生活。
至于协议中的条件，我将还一个孩子给你。至于是辰、还是阳，这有你或者他们来决定。
信封里有一张卡，我知道你不会收下，但这是我留给孩子的抚养费，作为一个父亲我能做的或许也只有这么多了。
今后有什么难处，只要你愿意，可以来找刑火他会尽全力来帮助你的。
就此别过。
顾欢颜看着信上北冥陌写的只言片语，仿佛看到：
那晚，当时钟定格在了午夜十二点之时，北冥陌安静的站在沙发前。
他已经穿戴好，他弯腰将一条毛毯轻轻的盖在了已经睡熟的自己身上，轻轻抚着她的额头，露出了一丝笑容。
他在仅剩的一点蜡烛的残光下，一边看着熟睡的自己，一边写下了这段简短的文字……
并轻轻的放在了茶几上，这样能确保她睁开眼就能看到。
顾欢颜穿好衣服，漫步在只有她一人的大厅里，心里也如此的空荡荡的。
当她走到二楼，轻轻的推开了孩子们的房间。
程程和洋洋依然的熟睡着。
这间儿童房，也是北冥陌一手设计的，看着里面的布局风格和陈设都显得那么眼熟。
突然想起，这和在农家乐里的地下室真的有着几分神似。
昨晚送孩子们进来的时候，还真没有留意过。
可见北冥陌在这栋房子里倾注的多少的心血，楼下已经斑驳的壁画，楼上孩子们住的这间和他童年类似房间……
看得出，他在寻求一种弥补：一种心灵上的弥补，一种物质上的弥补。
只不过，北冥陌虽然想让自己的孩子不在经历如同他童年那样的痛苦，但在潜移默化中，他却亲手导致了程程的童年，正在经历着他的童年。
看着宝贝们熟睡时可爱的样子，对于究竟送谁不送谁的决定，顾欢颜有些犹豫了。
手心手背都是肉，她该如何是好呢？
无论留下了哪一个在身边，对另外一个来说，在他的yòu小心灵里都会受到一次重重的打击。
而这样的打击，无疑和当年北冥陌的妈妈在他yòu小的身上留下的那道永远都抹不去的疤痕一样。
这辈子都会挥之不去，甚至还会影响到今后的人生。
顾欢颜希望自己的孩子不会像他们的父亲那样，背负了太重的心理负担和yīn影。
“妈妈……”
一声稚嫩的童音，将她从万千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顾欢颜扭头一看，程程此刻已经在床上坐起了小身子，他正仰着头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顾欢颜。
顾欢颜微微一笑，轻轻抚着他的小脑袋：“宝贝醒啦，睡得好吗？”
程程乖巧的点了点头。
这时候又传出了一声慵懒的声音：“嗯……，妈妈怎么我们又到姑nǎinǎi家的地下室啦……”
洋洋揉着睡的迷迷糊糊的眼睛，坐起身子。
“宝贝，这里怎么会是姑nǎinǎi家的地下室呀，你再仔细看看。”顾欢颜微笑着又抚了抚洋洋。
洋洋这才睁大了眼睛，东瞧瞧，西看看“咦？是哦，这里不是姑nǎinǎi那里，但这里也不像是在家里，家里没有这么大的卧室。”
说着他转头看着顾欢颜“妈妈，那我们是在哪？”
这个问题虽然简单，但是却让顾欢颜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想了一下微笑着说：“这里是爸爸的别墅啊。”
“死鸟老爸的别墅？”洋洋挠了挠他的小脑袋。
程程也有些疑惑，他在爸爸身边长大的，有什么别墅他都清楚，而且都见过。现在的这个房间绝对不是他曾经见过的，而且就像洋洋最初感觉到的，和姑nǎinǎi家的那个爸爸带他们躲避火灾的地下室很相似。
两个小包子一骨碌的从床上跳到地上，麻利的穿好衣服和鞋子，拉开门跑了出去。
“哇，原来是这里啊。”当洋洋看到了那个直通到顶的大厅后才知道自己来到了前天刚来过了这个地方。
他一溜烟的跑到了楼下：“妈妈，你和死鸟老爸不厚道啊，竟然趁着我们睡觉的时候你们偷吃！”
‘偷吃’，顾欢颜听到这个词她的脸顿时就红了。也难怪她会这么想，那是因为在某种程度上来讲，她和北冥陌昨晚确实也算是偷吃禁果。
只不过这个禁果他们不止一次吃了。
接下来又听到洋洋大呼小叫道：“这牛排生了一些，不过现在肚子饿了，也就将就吃了吧。”
原来是顾欢颜误会了，洋洋只不过是看到了昨晚他们一口没有动的牛排。
“洋洋，别吃！”顾欢颜扶着栏杆冲着底下喊。
“嗯……妈妈你说什么？”洋洋叼着一块牛肉探出了小脑袋。
“叮咚……”一声清脆的门铃声响起。
“谁呀，谁呀……”洋洋继续叼着牛排，不耐烦的跑着去开门。
顾欢颜带着程程也赶紧下楼来。
刑火那天当晚就接北冥陌回到了北冥家。
今天一大早，遵循北冥陌的吩咐，将早饭送到了半山前的别墅。
并叮嘱他说：“如果顾欢颜不喜欢住在那里，就带着会她家，至于最后留哪个孩子，剩下的那个都要接回北冥家老宅。”
刑火按响了了门铃之后，稍等了一会，就听到里面有小孩子嘟嘟囔囔的声音。
接着大门一开，刑火低头一看顿时脑门出现了几道黑线：“洋洋少爷……”
只见洋洋嘴里正叼着一块牛排，而这块似乎是他昨天烧制给主子和小姐吃的。难到昨晚他们没有吃吗。
“是伙夫大叔啊，快点进来吧，今天送什么好吃的来了？”洋洋说着小手就伸向了刑火手里的食盒。
刑火看着洋洋，真的很令他费解。
明明他嘴里面叼着牛排，但是说话还依旧的能听清楚。
接着又传来了一阵匆忙的脚步声，顾欢颜带着程程出现在了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