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阿念,我在乎你(1 / 1)
三婶胆子大一些,便闹得凶一些,二婶却有些担心会被老爷子训斥不敢多说。
但这样的情况就算丁念丁凯暂时压住了,也不可能一直压得住,这段时间一直沉在丧子之痛中的丁老爷子还是听到了楼下的花园走道里的动静。
他披衣下床,由素姨伺候着穿好,扶着下楼,一出门看到二儿媳和三儿媳的穿着,一阵哀恸突然又袭上来,多日来积在心里的痛苦,一下子在奔涌中不受控制的直往脑门心上顶,颤颤的苍手抬起来,指着两个儿媳,突然一句话也说不来,直登登的往后倒去!
丁凯丁念这一下吓得不轻,推开二婶三婶朝着老爷子跑过去,好在素姨就站在老爷子的身后,扶住缓力的时候,丁凯已经长臂伸展,搂住了枯稿似的老爷子。
保全一见曹子骞,马上开了小门,曹子骞点头谢了后,冲了进去!
他一直都还没有从“丧事”两个字中反应过来,却已经看到了还活着的丁家爷爷倒了下去!~
“爷爷!”丁念的喊声震进他的鼓膜里,那种疼痛惊骇的声音砸得他也是一疼。
不可能人还活着,两个儿媳妇就穿着麻衣跑来了,就算老爷子不管事了,丁凯也不会允许两个婶娘这样犯浑的!显然这丧事和老爷子是无关的!
待他跑去的时候,丁凯已经打横抱起了骨头发空,身体轻盈的老爷子直往停车场跑去,一边跑一边喊,“小五!上楼去拿氧气!快点!”
丁念眼光急速从曹子骞身上掠过时,还未来得及一顿,人已经返身上了楼!
这中间,无人问为什么会这样?无人说这是什么原因,曹子骞陪着丁念一起去医院。
丁念静静的站在急救室外,静默如霜似雪,冷得令人生寒。但曹子骞还是看到了她封冻的眼底下的怒!
二婶和三婶的麻衣已经脱下,吓得不敢再穿!她们都不敢想象老爷子如果去了,该怎么办?
丁念的其他三个哥哥和弟弟也急急赶到了医院,对母亲们的行为狠狠批斥。
三婶被儿子训得哭嚎,“你们两个没良心的!你们爸爸都死了,还不准办丧事!你们还来骂我!你们到底是不是拣来的!”
两个儿子一下子闷了声。
这话不嚎出来还好,一说,空气便在此刻静谧了。
丁念扶着额,掌心里的额头温度偏高,她掌心凉得可以降温,心底那些复杂的东西,一阵阵滚动,内疚,自责,但愤怒不减!又忍着没有发作!
正当沉静之时,三婶突然推了丁念一把,这下她一踉跄,差点站不稳!
三婶满眼是泪,双chún极恨似的紧抿!抬手指着丁念的时候,丁凯立时扶住差点没有站稳的丁念,曹子骞拉住丁念的另一只手臂,看到被老四老六拉着的三婶愤然大骂!“都是你这个扫把星!丁凯就是为了你才不准家里办丧事!你二叔三叔都死了十几天了!都不准办丧事!丁念!要不是这样,我和你二婶就不可能来闹!就不可能让爸爸生气!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怕曹子骞知道丁家出事!你就要bī得我们其他两房死人都不能闭眼!丁念!你怎么不去死!”
曹子骞愕然地看着丁念的三婶,看着看着,他感觉到手心里的手臂开始颤抖,忽然意识到什么的时候,丁凯已经松开了丁念,他一把接过,将要跌落下去的女人夹掖抱起,搂进怀里!
“怎么不告诉我?”此时发现,就连训斥也不敢大声。
丁念的脸就贴在曹子骞的xiōng膛,紧紧的咬着chún,又是因为她,次次丁家出事,都是因为她!哥哥说,不想让丁家再欠曹家什么!要让她的感情平等。
丁凯站在三婶面前,qiáng忍着他要拉大的声音,明明这件事气倒了爷爷,却因为矛头现在直指妹妹,他不得不作出解释,虽然当时真是不想让曹家知道,可如今曹子骞就站在这里,还能瞒什么?
他吸了吸气,“三婶,这件事和小五有什么关系?你以为被外界关注那么好么?人家来关注,我们怎么查?”
“你们查?”三婶冷嗤,“你们天天忙着升官,忙着赚钱,哪会查我们这种破产的穷亲戚的事!”
“妈!你少说两句!”老四老六听着这话严重,齐声道。
丁凯忍了忍,看了一眼寂静的急救室长廊,将xiōng腔里一口闷气吐出来,“三婶,你说话何必这样难听?这十几天,知道二婶三婶和几个弟弟心情悲痛,我和小五根本不忍心去打扰你们,为了不让你们担心,我和小五几乎天天d市和海城两边跑,我们这样跑来跑去还不是为的查清楚!你看看小五现在都瘦成什么样子了?”丁凯的手臂往后一指,指着靠在曹子骞怀里的丁念。
曹子骞分明摸到了女人隔着衣料的肋骨,肩胛骨,脊柱骨,一根一根的,一块一块的,一节一节的,昨天晚上他那样骂她,她这段时间累成这样,他却误会她。
摸着的骨头,他能感觉到她在颤,他听到她埋在他的xiōng口的呼吸声,偶尔鼻子吸一下,带着一点点水渍吸起时的轻响。
二婶这时候急急几步过来,拉住丁凯,怯声问,“凯子,你跟二婶说说,你二叔和三叔怎么死的?不是意外,对不对?”
“二婶,再给我点时间,这事情快要查出来。”
三婶却突然觉得无所依靠,反而更无理取闹起来,“那就是没有查出来罗?你这样说谁信!谁不知道小五现在拿了信息牌照,了不得了,通讯公司也要做起来了!丁家可指望着她呢!她瘦?她瘦还不是为了她自己那点事!你看看现在大房过的什么生活,大哥大嫂这都跑到外面去散心了!我和二嫂可没这样闲钱!”
丁凯喝道,“我爸妈那是去给我外公过寿!”
“哟,你们兄妹现在掌管着丁家,我们能说什么?谁叫你几个弟弟没你们两兄妹有魄力?人家都说丁市长虽无军政背景,但年纪轻轻做了市长,手腕一流。”三婶说着,看了一眼还贴在曹子骞怀里的丁念,继续凉凉讽刺道,“依我看啊,丁家小五更是了不得,二十二岁以前在海城可是出了名的,现在好了,摇身一变成了女qiáng人,北京跑一趟信息牌照轻轻松松到了手,这一回海城,做了前夫的情妇,通讯公司又到了手,女人嘛,长得漂亮就是好,脱了衣服往男人身边一躺,那就是名利双收了。”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丁念是靠出位才换来了信息牌照!
丁凯脸sè大变!
丁念三个哥哥的弟弟听到后均变了脸sè!
几人还未来得出声,曹子骞已经凤眸瞠起!抱着怀里颤栗的女人,狠瞪着三婶,但他声音平缓,却字字带着令人生畏的怒意道,“你敢再说一遍?”
曹子骞的面sè过冷过硬过狠过戾!以至于伴着这一道声量不高的怒声,竟是吓得三婶一抖,往后退了一步,却虚仰了一下脖子,底气不足的假威风道,“你,你想,你想仗着你们曹家有钱欺负我们孤儿寡母不成?!”
“欺负?阿念还不是孤儿寡母的时候,不也被你欺负吗??!”曹子骞明显不像刚才那样低声,语气也重了许多!凤眸是欲要滴血的红!
丁念仰头,看着曹子骞,紧紧的揪住他的套头衫袖子,眼睛里一泓清水就快要溢出来了,她方才紧咬过的chún瓣,有了血印,三叔才过世,无论心里怎么样难受,她都不能用同样难听的话呛回去,死者为大。曹家爷爷说,家人之所以是家人,是因为关系非同一般,要待他们比待别人更宽容,不然何必成家?
“子骞!你先走,别说了!”
曹子骞看到丁念眼底的隐忍和制止,他qiáng压住听到那些wū言秽语过后的怒意,俯首低下,捧了她的脸,chún片贴向她的耳边,轻声道,“阿念,对不起,昨天,我不该那样骂你,现在听别人这样说你,我才知道那话有多伤人。”他的手摸在她的脸上,虎口那里突然有温热的液体沾上,越来越多的液体顺着虎口滑进他的手心,他心里陡然一紧,她的泪水像细密的软针穿过他的手心,顺着跳动的脉搏一路游到心脏,猛的一下,扎得人疼得一缩,疼痛漫开,再次说话时,他竟也是鼻子一吸,“原谅我吧,阿念,我……在乎你……”
“阿念,我……在乎你。 ”
女人只觉得耳心子一颤,突然疯狂的起了一起腻子,男人的声音就像羽毛一样,轻轻拂过那片腻子,就一下子从耳心子里麻到了整个肩膀,紧接着,身躯都是一颤。
丁念感觉到罪恶感迅猛的滋生上来,刚要窜出理智,又被男人声音的余韵给qiáng压了下去。
明明爷爷生命垂危,她应该把全身心都放在急救室里的那个人身上,她应该沉痛担心,可是心底无法遏制疯长的激动却一阵阵压倒她的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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