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我家徒儿何时这么厉害21(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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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直通天柱的路被层层让开,显现出南城狼狈的影子。

忽然的光线刺激眼泪,沈羡鱼又硬生生逼回,她甚至不知道,这泪究竟出于生理,亦或是心理。

离的越近,对方遍体的伤就越可怖。

“师尊。”

先开口的是南城,他语气是上扬的,“徒儿的伤可是吓到师尊了?”

像愉悦,像嘲讽。

沈羡鱼抿唇,压下心底的酸涩,冷声道,“孽徒。”

唯二的两个字,将两个人的距离狠狠拉开。

南城像是没想到她第一句会是这样,赤红的眸子暗下。

“灵木真人深明大义。”掌门忽的出声,看向僵硬着身子的沈羡鱼,“不若由你亲自行刑。”

“更加信服于宗门弟子。”

掌门的话是询问的,语气却是不容置疑。

沈羡鱼心底冷笑,指尖掐进肉里。

南城垂眸看她,对这样的话没什么反应。

还是不决定么?

南城的瞳眸里还有犹豫,还有希冀。

全部存留在沈羡鱼身上。

手里幻化出剑,沈羡鱼抬眸,声音淬冰,一字一顿问,“你……知不知悔?”

南城定定看她,良久,摇头,“徒儿不知。”

“好一个不知。”沈羡鱼气笑了,明知死到临头,有脱身的方法却死活不用。

她执剑,对着南城,嘴里喃喃,极冷的语气,“孽徒!”

如果非要如此,沈羡鱼心底揪紧,如果非要如此……

她便破了他的希冀,逼他决定。

剑尖直指人的心脏处,沈羡鱼咬牙,灵剑直接戳向他。

电光火石的刹那,没有人来得及阻止。

刺目的血喷溅,温热的,黏腻的,眼前大片大片的血红。

握着剑的手止不住发抖,又被紧紧按耐而下,沈羡鱼僵硬着一张脸,维持着冰冷的神色。

南城呕出血,薄唇噙血妖冶。

直勾勾盯着她时,缓缓勾起弧度。

赤红的瞳眸紧缩又扩散,眼底深处是看不到尽头的漩涡。

额间诡橘的魔纹蔓延,自眼尾勾勒而下,有覆盖一整张侧脸的趋势。

沈羡鱼唇瓣发白,同样看着他,脑中空白一片。

血红的一道光疾速飞向天柱,所有的锁链瞬息断裂。

南城抬手,沉渊安静落在手心。

又是轰的一声响,却不是天雷。

远远的一处屋子坍塌,赤红的光柱冲天,黑色的魔气铺天盖地席卷。

“是魔族!”

有人尖叫,连绵的人群混乱。

南城仍是站在原地,狂风下,发丝飞扬。

赤红瞳眸锁着沈羡鱼,妖冶面容轻笑,“师尊。”

脚步退后一步,沈羡鱼唇瓣颤着,“你……”

那双眸子有如漩涡,勾人神智。

【宿主别看!】

系统警报出声。

沈羡鱼闭眸想要稳住心智,下一秒南城抬手覆上她的额头。

“孽障!”

身后是掌门怒极的呵斥,南城挑眉,手心处魔气灌入沈羡鱼脑中。

彻底陷入昏迷。

剑气挥来的那一刻被沉渊挡回,南城眨眼间消失。

江宴心崩到嗓子眼,赶过来接住了沈羡鱼倒下的身子。

“师尊!”

澜沧宗大乱,魔族入侵后,弟子死的死,伤的伤,损失了一半的人,岌岌可危。

沈羡鱼睡了一天一夜,梦中的场景光怪陆离。

她独自一人站在黑暗的地方,耳边时时有低泣的声音,没有月亮,没有太阳,只有偶尔的一道幽暗蓝色的光。

睁眼时,脑子是懵着的。

“师尊!”

尚且辨不清梦境和现实,江宴惊喜的声音近在耳畔。

歪了歪脑袋,是江宴笑着的一张脸。

印象中,他嫌少有这样衣衫不整的一面,墨发也是凌乱的,白色衣袍褶皱。

“你在这里守了一夜?”

沈羡鱼愣了下,出口的嗓音沙哑。

如老树磨皮般难听,就像是,南城曾经的声音那般……

“是。”

江宴见她起身,小心在腰后扶着,又拿了枕头帮她垫上。

背后有了柔软的靠枕,直起身舒服了很多。

“南城呢?”沈羡鱼问。

“师弟……走了。”江宴垂眸,手扶着她,没再说什么。

“哦。”

走了好啊,没有性命之忧了。

沈羡鱼歪头靠着床沿,脑袋轻轻磕着,她本来就是要逼他走的。

如今目的达到了,总是好的。

“澜沧宗怎么样了?”

那个时候,魔族也全数涌入,宗门的损失应该不小。

江宴道,“宗门损失过半,如今处境岌岌可危。”

“哦。”

窗外看过去,邻近的那间屋子坍塌,那是南城布置阵法的屋子。

果真不简单呢,明明早就能逃,偏偏要留下受那么多罪。

“……”

“师尊。”

江宴低低唤着趴在桌子上的人。酒香扑鼻而来,空了的坛子堆叠,歪歪斜斜倒在周围。

残留的水渍蔓延,从坛口到桌脚。

这已经是第几次了?

沈羡鱼每天都在喝酒,江宴拦住,她也总能找出空档挖出树下所有的桃花酿。

虽不易醉,也架不住这么灌水一般地喝。

她安安静静地趴着,白色衣袍沾了水,变得透明,偏面色又是极为红润的,卷翘的长睫翩迁落下暗色的剪影。

江宴轻轻扶起,也不反抗。

将人半抱而起,沈羡鱼的脑袋便靠在了江宴胸膛处,温热的鼻息偶然略过,带着醇香的酒味。

最近处的便是那软榻,成了沈羡鱼最常睡着的地方。

一手扶着人的脑袋,江宴轻轻放下她,一点点附身将人安安稳稳落在榻上。

指尖缓缓伸出,江宴低眸看着人,“师尊……”

沈羡鱼额间有几缕发丝耷拉着,遮住了眸子。江宴复又一点点捋到耳后,不厌其烦。

细细碎碎的光线打下,白皙的脸颊上影影绰绰。江宴就这么看着,便是过了很久的时间。

“如果出事的人是我……”他低喃道,眸子清浅凝着榻上熟睡的人,“师尊,会否也如此伤心?”

指尖摩挲了下沈羡鱼的侧脸,碎发被捋到耳后,白皙的脸泛着醉酒的酡红。

江宴附身,墨发自身后散下,所有的光线被挡下,留下大片的阴影。

轻而飘忽的吻落下,珍重般印在女子额间。

低低的叹息微不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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