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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失望。

但是,他也不需要再想了。

季玖听到他答应,松了口气,点点头走到一旁,说累的很,说完突然一头栽倒在地,就这么睡着了。

伊墨过去将他抱在身前,知道这是与他的最后一晚,心里却觉得寥落的很,不是悲伤也不是痛苦,就是寥落,说不出来的寥落,像是心口空了一块,抱紧了怀里身体也补不全。

伊墨一直抱着他,直到天空泛白,帐外人马走动声热闹起来。

季玖听到声响也醒了。在他怀里睁开眼,起了身。重新穿上沉重的盔甲,季玖道:“我该走了。”又说:“你也该走了。”到了该散的时候了。

伊墨走过去,这才问了一句:“下一世我再去找你,好不好?”

季玖愣了一下,回神问:“真要找?不成仙了吗?”

伊墨“嗯”了一声。

季玖便低下头,许久才抬起来,道:“那下辈子,你来早点。”

伊墨说:“好。”

“找到了,也对我好点。”季玖说。

“好。”伊墨答应,“不欺负你。”

季玖说:“好。”说着靠了过去,干燥开裂的嘴唇在他脸颊上蹭了蹭极轻的印了一下。

建元十五年五月,大军开拔,追剿匈奴右贤王耶律德厄,长达半年之久,弑敌与深夜草原。耶律德厄其子只余五十人马,再次西逃。大将军季玖放弃追击,带兵越过沙漠,直捣匈奴腹地。

曾经随季玖一起进过沙漠的三十七骑在此时发挥了最大的作用,他们各领人马,沿途击杀,没有走过任何弯路。一路追击部族首领,斩于刀下,接着沿着水草肥美之地继续击杀。

最后目标停顿在王庭心脏,此时的大单于已经得到风声,整顿军马随时应战。

耶律德厄之子在甩脱追兵后迂回绕到家乡,效力于大单于帐下。听闻军队来袭,当夜又重新准备了两枚箭矢,誓要为父报仇。

季玖带人连夜杀到,漫长征途让他们变成了地狱里的饿鬼,在这个黑夜扑出人间。耶律雄延躲在草垛后,清清楚楚的看见了他的杀父仇人。

战场中季玖横过长戟,挑开斜劈而来的弯刀,正在斩向左侧敌军时,听见沈珏的猛然大喝:“爹!”季玖旋身避过砍来的两把弯刀,长戟铁柄击中身侧敌人的胸口,与此同时看见了那道冰凉的银光。

季玖只觉得胸口一凉,那道光亮就不见了。

沈珏疯了般扑向草垛后射出暗箭的那人,甚至现出了原形,巨大的黑狼在草垛的阴影后,一口咬断了他的脖子。在耶律雄延放大的瞳孔里,只有那狼绿莹莹的眼睛。

季玖持戟站在原地,看到了草垛阴影里的一切,身边是自己的兵士们,正在奋力厮杀。

金石之声渐渐远去了。季玖一动不动的站着,脑中想起的是爹和娘,想起的是娘亲点着自己额头,说你这个薄情的孩子。想起的是那日军帐中,他对爹爹说:匈奴扫定,孩儿当死!

我做到了。季玖默默的想着。

大丈夫一诺千金,以血践以命誓!

湿腻的手指摸索到腰侧挂着的酒葫芦,季玖用牙齿咬开酒塞,大口大口的饮着。

身边的兵士都杀到了前方,越杀越前,季玖站在那处,看着他们越走越远。

沈珏带着哽咽的嗓音在他耳旁问:“爹,还好吗?”

季玖说:“好得很。”又说:“小宝,剩下的事交给你了。”签下契约,以祁山为界,从此不再来犯,每年缴纳贡税,牛羊马匹……这些事,季玖说:“小宝,去吧。”

这是他唯一一次唤他乳名。

沈珏咬着牙,拾起地上长枪,转身离开。

季玖饮着酒,扶着长戟站着。直到手指哆嗦了一下,酒壶落在地上。

季玖没有低头看,他眼前已经是一片漆黑了,但也知道,那酒没有饮完,就这样洒了。

可惜了。他想着,这个时候,脑中才浮现出那人的脸来。

风华内敛,绝世无双。

该回家了。

握不住的长戟落在一侧,发出一声长鸣。他闭上眼,倔强立着的身躯轰然倒下。

建元十八年七月,大将军季玖殁。冬十二月,将士抬着他的遗体返回。一同带回的还有匈奴的降书及契约。

皇帝追加赐号“忠”,以亲王之礼安葬,爵位世袭。

此后百年,匈奴没有再犯。

(第二卷完)

65

65、卷三一...

返回宫中,沈珏对皇帝说:我爹没了。

皇帝沉默片刻,道:“你爹早没了。”

沈珏不说话了。

自到季玖战亡的军报后,皇帝似乎憔悴了许多,此刻也没有与他交谈的兴致,坐在龙案前,神色寡淡。

最后两人都无话可说了。

沈珏起身,道:“我走了。”

皇帝应了声,挥挥手道:“下去吧。”

沈珏略顿,才将自己的话说完整:“不回来了。”

皇帝这才抬起头正眼看他,死水无波的神情里多了一丝波澜,似是微怒,“就要一去不回?你爹吩咐的?”

沈珏回道:“不是,但我要去找父亲。他又去找我爹了。”

皇帝脸上的怒气消减些许,“还要找?去哪里找?”

沈珏说:“父亲闯地府去了。我得去帮他。”

皇帝哧了一声,嘲讽道:“你?就你那点法力,连季玖都救不了,你不添乱就算不错了!”话说到此,实在是刻薄了。皇帝也知道自己刻薄,但刻薄又怎么样,他说的是事实,这世上真实,往往都是刻薄的。

沈珏垂下头,却什么也没说,站了站,转身就走。

皇帝在背后唤住他,看似无心的问了一句:“朕若死了,你找不找?”

沈珏顿住,立在门槛处,良久才问:“你要我找吗?”

皇帝没有回答。

沈珏转过身,隔着寥寥几丈地,却没有靠近,知道皇帝性子苛刻的很,又从不说软话。想了一会,沈珏道:“你若想我寻,我就寻你,只寻你一世,寻到了若是你不想见我,我就不寻你了。”

沈珏说:“我不像父亲,我不喜欢吃苦。”

皇帝却没有说话,只看了他许久,挥袖让他走了。

沈珏一走,屋子更空了,皇帝一人呆在房里,看着眼前那份奏折,那是季玖最后一份奏折,依然是叫人讨厌的公务的语气,一句废话都没有。尽管皇帝厌恶奏章上长篇累牍的引经据典,但此刻,却恨起他的干练来。

季玖,你就这么跑了。皇帝掩住脸,咬牙切齿的在心里骂着,忘恩负义!

朕对你这么好,多少年护着你,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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