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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什么都已经明白了。

韩景宇眼睛眨了眨,那样沉沉黑色的瞳孔,仿佛永远也不会掀起情绪的波澜,连这样一件钟源纠结了许久才下了决心在这个时间段挑破的,可以说的上的残忍的事,都好像不能撼动他分毫。

钟源觉得自己会解释点儿什么,但是那解释会叫他显得更没得出息。于是他一句话都不说,就这么看着韩景宇的发顶。

韩景宇抬起头来,他的眼睛不再是初见时候的凶狠了,而是透着一股子生疏劲儿,又带着一种审视,“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不是梁耀?”

钟源手贴着裤缝线,手心有点麻痒,但是他也不敢搔,就这么看着韩景宇的眼睛,“是。”

那双眼仿佛在一瞬间沉浸进了一汪冰泉里,那寒意顺着他的视线凝固出来。

“我……”钟源这个时候偏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才开始的时候,他想着,以后跟韩景宇摊牌的时候,多给他点钱就把他打发了,认识了之后,他想着光给钱不够,还要给他找个好学校上学,到后来他想都不敢想了。韩景宇这性子,真的不是钱可以打发的。不光是钱,连命给他他都不一定能放过你。

钟源在他们中,一直是处于管教者的地位,严苛的近乎变态,偏偏就是在这个时候,面对着韩景宇的时候,他竟然有了一种窘迫。

“为了什么?”韩景宇的表情没有变,但是钟源看到了,那只他从来都没有踹过一脚的狗,因为一直缠着他的腿,让韩景宇踹了一脚。不重,却已经足够昭示出韩景宇现在的心情。

为了什么?钟源说不出口。

韩景宇这下子咄咄逼人起来了,“说啊。为了什么。”

钟源觉得嘴巴里发苦,他只能念叨一个名字,“梁朦。”

这个名字一出口,韩景宇的嘴唇弯了起来,他在军营里瘦了很多,下巴更是尖的叫人怜。他是实打实的在军营里受了苦,他离开军营之后,前途又是茫茫。那些人出了军营,有父母怜惜,有荣耀标榜,他有什么?他什么都没有!

“梁朦?”韩景宇念这个名字的时候,声音有些哑,仿佛在咀嚼情人的名字一样。

“更多的你也没有必要知道了。”钟源说了一句他觉得最不该说的话,“□□在下面,密码是你身份证的后几位。”

韩景宇当着他的面,把卡夹里的身份证滑开,露出里面的□□。

“这件事,你别当着别人说,不然……”这一句才是最最不该说的。钟源知道不该说,但是他偏偏就说出来了。

“不然?”韩景宇薄薄的唇上下翕动,他的唇太薄了,所以显得薄情。说的话也都如同刀子一般。

钟源不说话了。越跟韩景宇这个人接触就越发觉,这个人倔,冷,偏偏又矛盾的叫人有一股子从心尖儿上涌起来的怜惜感。

这是一个欺骗。这是一个谎言。

“对不起……”钟源没对谁道过歉,神色都有些不自然。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迎面韩景宇那一巴掌就落了下来。那一巴掌打的特别重,钟源半张脸都肿起来了。

钟源半张脸都肿了,被韩景宇捏着衣襟,薄唇还勾了起来,“下手还真狠。”

韩景宇这一次没有再说别的话了,他捏着钟源的脖子将他压到椅子上,眼里又燃起了那种叫人胆战心惊的凶光。

“我以为,你是个什么样正直的人,现在看来”韩景宇松开了手,看着钟源瘫在椅子上喘气,“不过如此。”

钟源瘫在椅子上咳了咳,嘴巴里的血腥味逸散出来,像在看孩子使气,“消气了吗?”

韩景宇再也不看他一眼,转头回去了。

车厢里的人看着韩景宇从他们面前走过去,不知道为什么,觉得面前走过去的这个人,一点人气儿都没有了,以前韩景宇再冷,你也只当他脾气古怪,而现在他这个模样,却是仿佛把所有人都排斥开了一样。

有人在给家里打电话。

“哎呀我累得要死,开房车过来,带衣服我要换。”

“妈,我现在在火车上,马上就要回来了。在车站等我啊!”

“你更年期了啊,那么嗦,我又不知不知道的,烦不烦啊。”

……

只有一个人,是没有人等待的。

韩景宇坐回了座位上,他一句话都不说,他身后的那只狗仿佛也知道他心情不好一样,都不敢趴在他的腿边儿了,就蹲在走道上。

刘孜锦看到韩景宇脸色不对劲儿,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叫了一声,“梁耀”

韩景宇的目光陡然刺了过来,慑人的要命。

刘孜锦只感觉这个他以为知道的够多的人,其实他一点都不知道。就像现在。

韩景宇把桌子上的包拿了过来,攥着,骨节都因为他用了太大的力气而泛白泛青,刘孜锦看到了,他抓着包的手在发抖。从指尖儿开始哆嗦。整个人仿佛一瞬间进入了一种谁也进不去的状态。

韩景宇只觉得胃里又开始难受了,那股难受翻江倒海,让他咬着牙,抓在手心里的卡包四角都把他的掌心戳伤了。

但是他能说什么,他能做什么?他从一开始,都是一个替代品,他所做的一切反抗,在别人眼里都是那么好笑。

他以为他可以不让自己受欺负,那也只是他以为!

“梁耀”路寒祁也感觉到了,从位子上站起来,向着韩景宇走来。

两个人现在都看着他,韩景宇低着头,很轻很轻的说了一声,“滚开。”

他现在不想要任何人靠近他。

路寒祁已经走到他面前了,伸出手仿佛要按住韩景宇单薄的肩,但是一直坐着的韩景宇突然打开他的手,那样凶煞的目光,“滚开!”

整个车厢的人都望过来了。

韩景宇无缘无故的发了疯,猛然站起来,双手按在桌子上,对着刘孜锦,“你也滚”

那样的目光。怎么感觉看着难受的要命?

刘孜锦最终还是离开了。他跟几个熟悉的人坐到了一起。

韩景宇也不喜欢别人看他,桌子上的餐盘被他扔出去砸了一个盯着这边的人的脑袋。没有人敢看过来了。

“汪”趴在走道上的狗咬着他的裤腿,还和它幼时一样,好像在像韩景宇撒娇似的。

韩景宇那样慑人的目光,到最后终还是慢慢缓和了下来,他伸出手,按了按狗的头。

“汪汪”

韩景宇也很轻很轻的说了一声,“对不起。”

他刚刚踹了这只狗一脚,他知道。但是他控制不住自己。

舌头舔着韩景宇的手,从指尖到手背。那舌头是温暖的,慢慢的叫韩景宇停止了战栗。

钟源在后面的车厢洗脸,用毛巾蘸着冷水擦脸上的痕迹。他脸肿成这个样子,怎么叫他见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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