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和稀泥(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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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此番言谈一出了口,百官中便有不少已将目光纷纷投向了宇文舒去。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宇文郅的话说的看似隐晦,可其实再明白没有了的。

桓廷之早已位极人臣,贵为中书令,且自他任中书令后,在谯国桓氏中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十分有分量,他这样的人,还能够为谁所用呢?若然不是皇帝陛下,就必定是这几位嫡出的皇子,将来的大晋皇帝!

而这朝中同他大有关系的皇子中,除了宇文舒,就再无旁人了。

偏偏还这样巧合,柳元山在结案之前消失的无影无踪,廷尉府三班府兵抓不到人,要说没有人一手策划安排,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就凭他一个小小县令,都有这样滔天的本事不成吗?

宇文郅自然是能看到朝臣的猜疑的,是以便更加洋洋得意起来,却忘记了去看一看大殿宝座上,他那位高高在上的君父又是个什么样的脸色。

谢汲知道宇文郅此言无非是想给宇文舒泼脏水,心里难免会紧张,抿紧了chún角,下意识的去看宇文拓,却发觉皇帝陛下并没有似他想象中那样怒发冲冠,对宇文舒好像也很平静,他蕴藏着的怒火,竟好似是冲着宇文郅而起的

果然,宇文拓咬牙切齿的问宇文舒:“你与宥连,方从两浙立功返京,他自回京后抱病在府,而你呢?你如今便在这太极殿上,自恃有功,为桓廷之巧言分辨,这就是你的忠君,这就是你的孝父?”

若要以不忠不孝来论宇文舒,这顶帽子便扣的相当大了。

宇文舒眉头紧锁,连声道不敢,一撩朝服直挺挺的跪拜下去:“儿臣绝不敢恃功自傲,且两浙案中也是二兄功居首位,父皇心中是最清楚不过的,儿臣今日也并不是要为中书令求情,只是觉得此事既然还牵扯到柳元山,自然该将他缉拿归案后,再做定论,虽然廷尉府有种种证据,中书令又当殿供认不讳,可毕竟没有柳元山的证供,儿臣是怕将来流言四处,说朝廷处置一位中书令都尚如此”

“够了。”宇文拓一摆手,截了他的话,“你还敢说不是巧言分辨?是他自己认的罪,满朝文武皆看在眼中,难不成是谁将他屈打成招的吗?木兰,朕倒是想问问你,柳元山,因何会无故失踪了呢?”

宇文舒猛然抬起头,可是却见宝座上的父皇面色不改,连一丝多余的情绪都没曾流露出来。

他是信夫子所言的,自两浙决堤以来发生的种种事,叫他不得不信,可是今日大殿上,父皇却又是这样模棱两可的态度,连不忠不孝都说出了口,若真给他扣上个不忠不孝的名声,又是出自天子之口,将来他还有什么好同宇文郅争的呢?

他干吞了两口口水,俯身下去磕了个头:“儿臣不知。”

殿中宇文舒嗤了声:“三郎,你自yòu聪颖,今日却反倒糊涂至此吗?柳元山失踪,中书令当殿认罪,铁打的事实摆在你面前,你居然还要为你的好夫子辩白求情?父皇待中书令难道不是天高地厚之恩?他利用职权之便,多年来压榨建康四周郡县大小官员,收受贿赂,中饱私囊,难不成”

荀禄似乎有些听不下去了,已稍显发福的身形往外一闪,径直的就阻拦了宇文郅的后话:“陛下,三殿下曾受教于中书令,一时为中书令求情,也是人之常情,依臣所见,倒是个有情有义的,实在不必太过苛责。”

宇文拓冷哼一声:“他对夫子倒是有情有义了,”说着丢个白眼下来,“木兰,你十几年都活了个逍遥自在,也该好好学一学朝上的规矩了,难不成将来也要这样做事全凭心意吗?还不一旁退下!”

宇文郅呆若木jī,这算什么?先前斥宇文舒不忠不孝,荀禄跳出来说句有情有义,父皇又顺势下台阶了?到最后,反倒成全了宇文舒的好名声?

这绝不是他所想见的,自宇文聪回府不出后,他心里就隐隐明白过来,这根本就是变相的禁足了起来,只等到封王成婚后,立刻发落出京,很显然,已经是个不中用的了,是以在打压宇文舒这件事情上,他便会更加的不遗余力,更不要说今次宇文舒立了大功,在父皇面前很是得脸。

今日是个难得的机会,他也没想到宇文舒胆子敢这么大,在桓廷之认了罪之后,还敢站出来替桓廷之求情。

这朝廷内外,谁不知道他开蒙时是受教于桓廷之的,有这样的师徒情分在,他敢出来求情,自己要是不添油加醋的再烧一烧父皇心里的那团火,反倒对不住他送到自己面前的大把柄了。

“父皇,儿臣以为”

可宇文郅还未及将话说完时,王净之已老着一把嗓子,还隐隐含着笑意开了口:“要老臣说,这是官家的福气呀。”

宇文拓扬着音调:“哦?你倒说说看,如何是朕的福气了呢?”

王净之稍稍欠身拜一礼:“大殿下公允,为正法度绝不徇私,三殿下一颗赤子之心,在正法时又不忘昔年师徒情分,且官家方才斥他不忠不孝,老臣听着,三殿下也没敢为自己分辨而顶撞官家,这实实在在是大孝,而今次两浙贪墨案,二殿下厥功甚伟,又安抚了两浙民心,是为官家分忧解难。官家得子如此,如何不是福气呢?”

宇文郅的脸色彻底黑了下来。

王净之其实这几年已经很少为他出谋划策了,不到十分紧要的关头,他总是一言不发的躲在后头,凡事都将王岐推出来。

可其实他很明白,王岐和王净之相比,分量终究还是差得太多,无论是地位还是头脑心计,王岐都远不及王净之。

眼下这样的情形,荀禄摆明了是回护宇文舒的,可王净之他是在和稀泥。

宇文郅很不甘心,却也知道,不能再抓着宇文舒不放了,按王净之这样的举动来看,再死咬下去,父皇大概是要疑心他的用意了

是以他攥紧了拳头,只站在原地,不再多说半个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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