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建康来信(1 / 1)
p就在谢潜等一行人各怀心思缓缓行进的同时,远在吴郡的宇文聪,也收到了上京来信。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书信来的很快,宇文聪大约算过,六百里加急都未必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送达。
这封信分量很重啊。
彼时宇文聪手捏着信封,看着上面空白未书一字,眉头紧锁。
他端坐官帽椅中,尽管这里是陆府,他却也丝毫没拿自己当外人。
陆家的郎主陆东楼,早在送信的小厮到达时,便将这处堂屋腾了出来,与宇文聪见客所用,更是命令府内下人,一概不许靠近,凡有私自靠近的,发落出去或是打死不论。
送信的小厮看着眼生,宇文聪将信将疑,举着信封,朝着门口,透过了光,打量着里头。
折叠的四四方方的信纸,看是看不见的,摸索下来,才能察觉出来。
于是他打量了半晌,便索性放弃了。
“从前没见过你。”
他语调有些低沉,带着探究和质疑,伏在地上的小厮却是难得的老成,面对这样的宇文聪,竟丝毫不减慌乱。
小厮头深深地往地上磕了一回,能听得见重重的一声闷响,他自己却恍然未觉一般,平声回话:“郎君说这件事事关紧要,不能叫熟脸儿来,一旦被人拿住了,就是坐实了罪名。再加上谢二郎君等人,已经动身往会稽郡,朝廷对此事相当重视,难保没安排人盯着吴郡。您也瞧见了,信奉上都留了白,”他话至此处,稍稍一顿,抬起头来看向宇文聪一眼,又反手指自己,“奴才这回来,是豁出命的。真被人逮住了,信立即销毁,再难办点儿,命都不能留。”
宇文聪呼吸一紧,心头漏了两拍。
他当然知道两浙之事有多紧要,又有多凶险。
两年前修固大堤,款项拨下来七千五百万,他们贪了有大半落到他手上的,少说也有一千两百万两了。
这个数,真要是捅到了父皇面前,他就是不死也得脱层皮,圣人都保不住他。
宇文聪眸色一变,信捏在他手上,倏尔变得千斤重。
他神色复杂的再看那小厮一眼,才动手去拆开信封来。
可是当他将信纸铺开来,更是吃了一大惊!
“你不是大王的人,也不是王岐的人!”他大惊之下,音调猛然拔高,带着几分惊骇,连面上都写上了惊恐二字,“究竟谁派你来的!”
那小厮只是更把头低下去:“殿下不把信上内容先看完吗?看完了,您自有答案。”
宇文聪心下是疑窦丛生的,可是再一想到,这里是陆府。
早在他初到吴郡,说明来意时,陆东楼就已经把陆府上下整顿了一遍,这次突然有人从建康到访,接人进府之前,他更是费心的布置了一番。
这人哪怕真的有鬼,也没命活着离开吴郡!
他当然知道这样很容易bào露自己,可事情已经不能更坏了,铤而走险,也是很有必要的。
他眯了眼,眼底肃杀之意一闪而过,很快又被他尽数敛去。
信纸被他左右手拉着铺展开来,眼珠滚动着,由头至尾细细的读过一回,他先前的那份惊骇,就多出了几分不解。
这样的情绪交错着,打了宇文聪一个措手不及。
“你是庾子惠的人?”
那小厮此时方昂首对上他,chún边是笑意浅浅:“是。郎君叫奴才来送这封信给殿下。郎君说了,留在上京的,未免欺人太甚。有好处时候,大家一起分了,且他们比殿下所得还要多些。可如今出了事,不说坐在一起想法子渡过去,反倒要撂开手,把自己撇了个干净,要让殿下一个人硬扛下来。”
宇文聪的脸色彻底黑了。
这小厮说的一点儿也不错!两浙的事情,根本就是宇文郅伙同他一起干的。
而且当年他本不想动这笔钱,还是王岐他们找上他,劝了三四回,他们才打了这个主意。
事成之后,他所得至多不过一千五百万两,可是宇文郅拿走的,少说也有两千万两。
其余的一千多万两,还有王岐和庾子惠这样的人要拿个大头,真正落在两浙官员手上的,可以说是少之又少。
这几年,两浙为官的不敢声张,多半不还是陆家和朱家在这边压着吗?
孔祥嘉是人jīng,他贪了银子,做的却很干净,压根儿不会轻易留下什么把柄来。
魏家倒是有心告发,但魏承延贪了钱,又有孔家的人情在,到后来,他们也只能帮着一起瞒下来。
他可以说在这件事里出力最大,宇文郅整个一作壁上观的人,现在却要把他推出来顶包?
过河拆桥,趋利避害,祸临各自安,人心算计人心的事儿,果真是再没有人比他这位阿兄做的巧妙了。
可是他想躲开,哪有那么容易的?
宇文聪一手握了拳,将信纸撂开至一旁扁头案上,横一眼扫过那小厮:“庾子惠到底算哪一头的?当年他可是一心帮着王岐来劝我,要不是他二人几次三番的来劝,我根本就不可能动这笔钱!现在一转头,他又数落起郅的不是来?”
那小厮仍旧跪着,只是稍稍直起身来,腿又一软,跪坐在了自个儿的脚上。
他两手冲着宇文聪一摊,很为难的打着笑:“殿下问奴才,奴才又去问谁呢?只您知道的,我们郎君生来是这么个性情,他既然觉着大殿下这事儿做得不厚道,且打从一开始,也并不是依附大殿下的,只不过是利益使然而已。殿下可以想到的,大殿下此次能把您舍了,来日自然也能把我们郎君舍了您是聪明人,lún不上奴才多嘴的。”
这话的意思,宇文聪是听懂了。
庾子惠站在宇文郅这一头,不过是为了来日朝堂上有个更好的发展,宇文舒不能给他的,他要从宇文郅那里得到,而他所要付出的,就是一些所谓有价值的信息了。
这并非是寻常依附的关系,只不过利益下的交易而已。
时至今日,庾子惠亲眼看着宇文郅要出卖自己的兄弟,心里能不害怕吗?
似宇文郅这样的人,还有什么,是他不能舍的?
“那也就是说,庾子惠有心与我相交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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