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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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边的竹筒,然后放飞灵鸽。

他从竹筒里倒出一卷细长的纸,缓缓打开来。

不知那纸上写了些什么,只知他看过后,墨眸里闪过一丝幽光,清雅的面容被银光映照得肃杀而又冷酷。

第二日傍晚的时候,兰子卿正在书房翻看一本古蓝色的书籍,夙丹宸带着一脸喜色从外面冲了进来。

“子卿……我……我……”

他满脸是汗,俊脸喘得通红,不知因为什么事,桃花眼满是兴奋。

兰子卿忙倒了一盏茶递给他,边问发生了什么事。

夙丹宸一口“咕噜”喝完了茶水,用兰子卿递来的绢帕擦了擦chún,然后一脸兴奋道:“我殷叔叔要回来了!”

兰子卿chún边笑意一滞,垂下眸,拿缠着厚厚白纱的右手抚了抚左手袖口处,道:“殿下所说,可是大将军殷庭?”

“对,就是他!”

“殿下似乎与殷庭将军jiāo情匪浅。”

“那是自然,我可是殷叔叔看着长大的。我儿时顽劣,常常惹出事端,被父皇罚跪的时候,都是殷叔叔为我求情,连我的武功都是殷叔叔教的……”

夙丹宸两眼冒星,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起那位“殷叔叔”,说起他是如何的英勇,如何的潇洒,未了,意犹未尽地加上一句,“他是我在这个世上最尊敬的人。”

夙丹宸沉浸在殷庭将军即将班师回朝的喜悦中,连兰子卿明显地一怔都忽视了,察觉到他脸色有异后,眨着一双晶亮无辜的桃花眼,小心翼翼地问:“子卿,我一直在说殷叔叔的事,惹你生气了吗?”

兰子卿被他的话逗笑,亲昵地捏了捏他的脸颊,柔声道:“在殿下心里,臣便这般无容人之量?”

“怎会。在我心里,子卿你一向宽宏大量。”

夙丹宸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与事实相违背的话,这一番甜言蜜语,果然讨得兰子卿开颜。

见兰子卿心情愉悦,夙丹宸便大着胆子提出去城门迎接殷庭将军的事。

兰子卿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夙丹宸高兴地搂上他优美的脖颈,在如玉容颜上重重亲了一口后,方跑出门去。

兰子卿望着已空的门,chún边笑意一点一点散去,从左边袖口中掏出一张雪白的纸,纸上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地写着一行简洁苍遒的字。

yu诛夙贼,先除殷庭。

兰子卿盯着那张纸定定看了半响,不知心里想到了些什么,眸底幽光变化激烈,半响后,归于一片沉寂。

大将军殷庭大破夷敌,班师回朝的当晚,炀帝在皇宫摆下庆功宴。

这一晚,夜明如洗,璀璨的星辰钉满了整个夜空,一眼望去,夜空闪闪发光。

除了太子夙玉身体抱恙,九皇子被贬戍边疆,十皇子去了地方尚未回转外,其余王孙贵胄全部到场。

长长的流水席左边坐着后宫妃嫔与王孙子弟,为首的自然是母仪天下的皇后晁袖,文武百官以丞相兰子卿为首,分坐右席。

值得一提的是,梨贵妃在几日前前往佛缘寺祈福,至今未归,因此并不在庆功宴上。

大学士司马礼的风寒未愈,因此也不在庆功宴上。

冕冠龙袍的炀帝坐正高席,刀削般冷峻的面容上挂着俯视天下、唯吾独尊的兴味。

中间华贵jīng美的红毯上是几个身段轻盈,正在翩翩起舞的舞姬。

两旁王孙大臣们一边听悦耳的丝竹一边赏中央醉人的歌舞一边举酒谈殷庭大将军在寂谷岭一带大挫敌军,大获全胜的英勇事迹。

此役乍一看是泱泱大国的将军率jīng锐雄狮再一次击退汹汹来犯的炎疆蛮夷。

事实上,“寂谷岭”之战远比人们想象中来得凶险,惊心。

须知殷庭将军是在领数千骑兵前往下城巡视途中,突遭数万炎疆蛮夷袭击,被围困在青州城内,最后却反败为胜,大败敌军。

如此完美的以少胜多之役,足以载入史

册,流传后世。

王孙子弟文武百官们夸夸其谈,一个比一个说得夸张,仿佛他们亲眼见证了一般。

“三殿下,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夙丹宸的肩膀突然被人重重敲了一下,他抬头,原是以往jiāo好的朋党之一。

“对什么?”

那人又将话重复了一遍,原来他正与他人争论殷庭将军是如何取胜,几个人各执一词,争执不下,他便来找夙丹宸。

夙丹宸一心等着即将到来的殷庭,哪里有心思争论这个,便随口胡诌了一番,

那锦袍玉冠的人见他这副模样,忽然笑道:“三殿下,你近来可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我几次去你府中,却屡屡扑了个空。”

一句话引来旁坐的其他王孙子弟。

“宸兄,你最近怎么也不与兄弟走动走动。”

“是啊是啊,三殿下,你莫不是又看上了哪位美人,忙着在哪里献殷勤。”

几个王孙子弟一下子哄笑开来。

夙丹宸最好面子,被人这样打趣,俊脸“蹭”地一下红透,忙说:“休得胡言,本王何时给人献过殷勤。”

“不错,三殿下的殷勤全都献给含烟姑娘一个人了。”

几个浔阳风流子在夙丹宸的席前围成一团,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倒真不负他们的风流纨绔之名。

这一番景象,引来一道冷漠的视线。

夙丹宸总觉得身上阵阵发冷,抬头一瞧,隔过舞袖翩翩的舞姬,瞧见另一席一身紫金官袍,容颜如画的人,坐在浩瀚星空下,似笑非笑、冰冰冷冷地注视自己。

夙丹宸心里顿时警铃大作。

糟糕,子卿最不喜欢自己与外人来往,眼下自己席前围了这么多人,一定惹恼了他。

借着离席太久,有失规矩为由,连忙打发走了那几个人。

再去看兰子卿,他chún边流露出笑意,墨眸底的冰霁转为盈盈柔光,眉梢微挑,在灿烂的星空下,优雅地朝他举了举手里的白玉酒杯。

兰子卿被誉为文人雅士居首,自持一股文人雅态,这样一番动作,不徐不慢,更衬风度翩翩,瞧得夙丹宸心里砰砰直跳。

宴上气氛正热闹时,突然传来一声太监的通报。

“大将军殷庭觐见。”

顿时舞姬停舞乐师停乐,纷纷退至一旁,文武百官屏息以待,等待这位创造奇迹的英雄。

夙丹宸更是一双桃花眼兴奋得晶晶发亮。

兰子卿看着他那副模样,chún边无奈地抿了抿,跟着他的视线去望。

夜色中缓缓走出来一个身穿铠甲,英姿勃勃的威武男子,那男子身后跟着一位年轻俊秀、风采出众的白袍公子。

那容颜清秀的白袍公子走到兰子卿案前时,似乎有意无意地扫了他一眼。

虽是短短一瞥,却足以叫兰子卿看清他墨眸中的讥嘲。

兰子卿挑了挑秀眉。

夙丹宸则一心扑在殷庭将军的身上,将那位年轻俊秀的白袍公子忽视得彻底,

他一脸雀雀yu试的兴奋模样,似乎下一刻便要扑上去,同他的“殷叔叔”好好叙一叙话。

这一会儿功夫,殷庭将军与他身后的白袍公子已经走到炀帝跟前,叩首行礼。

“臣殷庭参见陛下。”

“臣罗明宣参见陛下。”

炀帝见到曾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兄弟,鹰眸里飞快地闪过一丝叫人看不分明的暗光,薄chún勾出笑意,在众人的注视下,亲自下阶扶起殷庭。

“爱卿免礼。”

意气风发的将军见炀帝的目光询问般落在他身后的罗明宣身上,忙为他介绍。

“陛下,他乃是臣帐中军师,罗明宣。此次得以大败炎疆,全是阿宣在背后出谋划策。”

罗明宣站在殷庭将军身后,chún红齿白的面容不卑不亢,抬袖作揖,“臣罗明宣参见陛下。”

炀帝笑赞道:“军师之智,不输兰卿。”

罗明宣紧紧抿了抿chún,隔了隔,云淡风轻道:“殿下谬赞,臣区区微伎,岂敢与兰相相提并论。”

“此次罗卿立下大功,想要何奖赏?无论是金银珠宝,还是良田广厦,朕但赏不误。”

殷庭见罗明宣默不作声,以为他是不好意思开口,便笑道:“阿宣想要什么只管说来,陛下金口玉言,一定使你满意。”顿了顿,又笑道:“军师有赏,不知臣这个将军可有赏。”

炀帝“哈哈”一笑,“朕何时亏待过你。”

这时,静默了许久的罗明宣垂下眼睑,掩了眸中的冷光,开口道:“臣别无他求,只求一言。”

炀帝奇道:“怎样的一言?”

“此次“寂谷岭”一役,我方虽大败炎疆蛮夷,但也免不了伤亡惨重,臣想向在座的其中一人求一策,如何不费一兵一卒,便可bī退来敌。”

chún边扬起冷笑,拱手说道:“还望此人以一言作解。”

一句话说完,原本还热热闹闹议论纷纷的庆功宴瞬间鸦雀无声,百官们战战兢兢,生怕自己入了那位军师的眼,成了那个“倒霉”的人。

此次战役,殷庭将军领数千人北下巡视,不料被数万炎疆蛮夷围困在青州,后军师罗明宣佯袭敌军大营,短短七日间偷袭了三次,每次都在半夜出动,扰得敌军jī飞狗跳后既归。到了第四次,炎疆将领调来所有jīng兵,埋伏在大营,准备一网打尽,结果他们等了一晚上,却等来后方粮草被烧的消息。

兵马未动,粮草先毁,乃是兵家大忌。

三日后,一群饿得浑身无力的炎疆蛮夷听闻寂谷岭上将有粮车经过,立刻高高兴兴地率兵去截,结果落入了罗明宣的圈套,进入了地势凶险之地。

到底对方人多势众,罗明宣虽占尽天时地利人和,最后大破敌军,但是过程中,炀军也是伤亡不小。

即便如此,这样一场数量悬殊的较量,却以少数者完美获胜,也是堪称经典。

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军师罗明宣,更是凭借此战,声名鹊起。

如今他既要人不费一兵一卒取胜,又要人一言成答。

这简直就是存心刁难。

纵是当年闻名天下的yin谋诡辩家机辩,此刻只怕也要被问得哑口无言。

机辩答不上来,那他的徒弟可会有对策?

百官的目光一致来到炀帝座下首席处,夜空灿烂下,那一身紫金官袍,淡雅出尘的人神色淡淡,掩了幽深的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落在百官眼中,却道他也是被这个问题为难住了。

果然神机妙算者一如兰相,此刻也是束手无策。

百官这样想着,安下心来。

炀帝也意识到此间难处,皱眉道:“罗卿此问实难,不如换一换,你若想留在朝中为官,朕一定成全。”

殷庭也在一旁跟着劝。

罗明宣却不依不饶,“陛下,旁人或许答不上来,但有一个人,必能解臣之疑惑。”

“是何人。”

罗明宣墨眸里藏了一抹锋芒。

“丞相兰子卿。”

第59章 同时吃醋

此言一出, 安静的宴上顿时如zhà开了锅般热闹,百官们窃窃私语,纷议不休。

“那位军师是摆明了刁难丞相呀。”

“怪哉, 罗军师刚刚入京, 与兰相并未

有过jiāo集,这样为难兰相, 却是为何?”

“坏了,他这样捧杀兰相, 兰相若答不上来, 且非颜面扫地。”

夙丹宸身处这cháo水般的议论中, 心里异常焦急,他刚要起身为兰子卿解围,却被一道盈盈似水的目光温柔地止住。

紧接着, 他看见对面一身紫金官袍,墨发玉冠的人在所有人的注视中不慌不忙地起身出席。

“陛下。”

兰子卿拱手道。

炀帝看着眼前身姿修雅,眉目如画的人,沉眸道:“军师此问实难, 兰卿说清即可,不必强求一言。”看向罗明宣,“罗卿以为如何。”

罗明宣看了眼身旁的兰子卿, 眸底转过一抹嗤意,“从命。”

兰子卿淡淡一笑,拱手朗声道:“多谢陛下好意……只是军师既诚心请教,臣岂可让他失望。”

在取得炀帝同意后, 看向脸色稍变的罗明宣,菱chún边透出含着薄寒的笑意,悠然从容道:“军师,此一言,你可听好了。”

罗明宣抿紧了薄chún,冷冷看着他。

宴上王孙贵胄、文武百官统统没了声音,静静等待这一言。

夙丹宸的心揪了起来,简直比叫到自己还要紧张。

一时间,宴上静可闻针。

兰子卿在静默中缓缓开口,清柔的声音在一片静寂中显得格外清亮震撼。

“引祸零陵,借刀杀人。”

罗明宣黑亮的瞳孔猛地一缩,磨着牙问:“敢问丞相,如何引祸,如何借刀。”

其余人也是竖起耳朵听。

兰子卿chún边透出笑意,墨眸幽深暗沉,一丝笑意也无,略含嘲弄道:“军师,这便是第二句话。”

……

罗明宣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眸中慢慢聚拢yin色。

殷庭见了,刚想出来打圆场,耳边先传来炀帝颇含兴致的声音:“兰卿不妨说来,朕亦好奇兰卿要如何‘引祸’,如何‘借刀’。”

何止是炀帝好奇,宴上满座文武都被兰子卿这一言弄得一头雾水,好奇心满满。

夙丹宸眨着一双晶亮的桃花眼,冥思苦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好放弃,继续将目光投向那淡雅出尘的人身上。

兰子卿拱手向炀帝施了一礼,雅致的眉目间悠然从容,长身玉立在星辰璀璨的夜空下,在众人注目中,缓缓开口:“零陵乃是褒国境地,地处炀、褒、炎疆,两国一部落的边疆jiāo接处。而零陵恰背靠炎疆部落一处重要军事关隘。多年来,褒国凭借零陵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多次对炎疆发起攻击,企图将之吞没,炎疆部落对零陵关可谓提心吊胆,多有防范。”

“兰相所言不差,只是这与本将军能否打败炎疆部落又有何关系?”

殷庭忍不住问道。

他问的这个问题,也是宴会上绝大多数人不明白的地方,包括夙丹宸。

兰子卿看了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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